這一天對江寒鬆和周彩玉來說,很算得上是幸福的一天。
但對幾百公外的沈三強,今日……不,這幾天,都實屬倒了血黴。
他“老婆”周瑛不知道幹什去了,也不鎖店門,就不見了蹤影。所幸周圍的老顧客都是有素質的人,見店沒有人,居然沒人進去偷錢的。
周瑛可是連收銀機都沒管,就在店門口扔著。
沈三強罵罵咧咧了幾句“敗家娘們兒”“偷漢子”,到底沒往心去,他想著周瑛或許是內急去公廁了——這是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結果到了晚上周瑛都沒有回來。
要說不著急,那也是假的。周瑛好看又勤快,沈三強喜歡,周圍的學生也喜歡。要是周瑛突然消失,別說那些溫存都沒了,就連店的生意,怕都要大受影響。
但周圍的老顧客們見他著急,勸他去派出所報案,他卻又尷尬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回去了:“不至於要和當官的打交道吧。她那大的人了,又不是啥黃花大閨女,還能丟啊?”
老師們紛紛皺眉:“這人販子拐人,是個女的都要,你可別大意,快點兒報案,總是安心。”
就算周瑛真被人販子拐走,沈三強也不要去報案的。他想有個女人伺候他,但不想有一間牢房收留他。
於是搪塞老師們:“算了算了,等等,我回頭往她娘家打個電話問問。”
旁人自然以為他們“夫婦”是昨晚吵了架了,所以老婆今日趁機回娘家,男的心也有譜,就不再問。第二天便是有零星幾人想到此時:“老板娘呢?”
沈三強也隻憨厚地笑笑:“回她娘家了,今天一早到的,丈母娘說讓她在家住幾天哩。”
這的,大家就都沒有疑心了。
管天管地,管得著婦女回娘家?
隻有沈三強自己等了幾天,沒見周瑛回來,知道她是不會回來了,忍不住在心念叨,這賤人不規矩,不老實!敢一個人偷偷跑出去,就是被人搶了,強了,宰了,也是活該!
就是他還沒摸清楚這女人先前有幾個錢,她行李也沒有銀行卡和存折,未免不大如人意。
還有,每天的顧客沒有變少,他要供上這多人吃早飯,實在有點兒辛苦了。
再等等,等兩三個月,就跟別人說,周瑛看上別人,跟人家私奔了,撇得他苦。到時候,說不準又有人給他介紹個手腳勤快人溫柔的婆娘。
最好還要漂亮些。
比如隋秀芝就手腳勤快溫柔和順,可她不漂亮,原先沒覺得,跟周瑛在一起生活一陣子後,就覺出差別來了。
家的女人漂亮,男人才有動力賺錢呢。
要是還有下一個,沈三強覺得自己值得一個比周瑛更漂亮,或者更年輕的女人。
畢竟他一天比一天富了,難道不值得更好的女人嗎。
然而,他想不到,還沒來得及跟鄰居宣布周瑛無恥私奔的消息,一個無比耳熟的聲音,就在某一天早上突然響起。
“他爸,兩籠豆沙餡兒的帶走!”
“好,十五……”
“塊”被咬在沈三強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就會答出這一句。
大約是過去十多年的習慣,雖然被掩蓋,但並不能被消滅——隻是這下意識地一答應,再抬頭,就撞見一雙憤怒的眼睛。
“……秀芝……”他不知道自己是怎從牙縫擠出這兩個字的。
“你還認識我?啊?”隋秀芝的怒火洶湧而出,“你那個騷狐狸呢?啊?老娘不來,你還有了個小啊?她人呢,讓她滾出來!”
這個時間點兒上,原本就有許多老師學生在這買早點的,那不是天然的圍觀群眾嗎?
更何況,隋秀芝放開了嗓子咆哮,連路過此處要去公園鍛煉的大叔大媽都頓住了腳步。
排在買早點隊尾的人,原本還有些著急,可隋秀芝喊了這一嗓子,大家頓時就都明白了。
這,有戲看!
頓時縱隊變了圓圈,大家將外賣窗口圍了個嚴實。
原先周瑛在的時候,沈三強是讓周瑛站外賣窗口,他自己招待堂食的。如今周瑛不在了,堂食又沒幾個人,他在外賣窗口忙得焦頭爛額,一時竟然完全失措,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妻子的詰問。
而隋秀芝還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她還帶了一個像鐵塔一樣壯實的兒子。
——她又不是沒見過沈三強打沈乖乖,要是自己貿然前來,沈三強對她掄起拳頭可怎辦。
當然要帶個兒子了。
此刻,隋秀芝看了一眼兒子:“還愣著幹什?進去看看,把那個騷狐狸拖出來啊,老娘不剝了她的狐狸皮!”
沈家豪答應一聲就要往進,早有人看清楚他的長相,窸窸窣窣道:“還真像老板啊。”
“什像不像的,這,就是我男人,他是他兒子!”隋秀芝昂然向人群宣布,“這男人被狐狸精騙走了,還好老天長眼,叫好心人給我們母子帶了個話。要不然,我們還在家苦苦等他呢——家豪!那婊|子人呢?”
沈家豪剛才從人群中擠進了店麵,前後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像老板娘的人,此刻正是一頭霧水:“這……沒有啊,媽!”
沈三強終於回過神來了,心下暗叫倒黴,不知道哪個遭雷劈的把他的所在告訴了這瘋婆娘,卻又有些慶幸——至少,隋秀芝還沒徹底發瘋,沒說他是逃犯。
被狐狸精騙走就騙走吧,大不了被當做個糊塗的男人,知錯能改,還是好男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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