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熹當然知道。
上輩子,梅陽就是給那位林處長打得火熱,可是,直到林處長被帶走,梅陽才知道,這個人居然是好丹青的。
他自己不能畫,但喜歡收藏別人的畫,尤其是名家名作。
紀檢部門從他家找到一張署名江寒鬆的畫作,這一張畫,拍賣行是賣出過一百多萬的。光憑這張畫,林處長就差不多該完蛋。
可鑒定之後才知道,這幅畫居然是贗品。
林處長聽聞這件事,臉上精彩得如打翻了一整個調味品貨架。
他收了這畫,給人辦了事兒,沒想到畫是假的,相當於白給人幫忙。
可也正是因為畫是假的,他的罪名變輕了呢。
這事兒無稽得如此有趣,梅陽都忍不住在家和妻女說起,李微熹又哪能忘記——現在見鄭雪梅這樣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她正要再開口,裴勳卻輕咳一聲,站了起來:“我進去拿個東西,阿姨,熹熹,你們先聊。”
他很有眼色的,關於別人家公司的秘密,他不會多聽。
反正熹熹會告訴他。
鄭雪梅深吸一口氣,擠出笑容,看裴勳走開。
等裴勳進了房子,李微熹才說:“阿姨是想找林處長打聽,市府要搬到哪去嗎?是不是要拍地蓋房子?那,過陣子市府就會出通告了,是醴泉街那邊的那塊兒地。”
鄭雪梅悚然,問:“你是怎知……”
話沒問完,突然想起剛才裴勳在那。
啟巒沒有得到消息,不代表捷正也得不到消息啊。看來,捷正真是要跟啟巒站一條線了。
不,準確來說,是裴家要跟李家站在一起。
“這個消息,保準嗎?”她壓低聲音問——雖然旁邊沒有外人。
“消息應該是準的,可是,如果公司想拍附近的地,我覺得……參與一下倒也無妨,但價格要是很高,也就沒必要太認真。”李微熹說。
“為什?”鄭雪梅皺眉。
總不能說會被市府放鴿子。
李微熹隻能含糊其辭:“我聽說那塊地不吉利。”
鄭雪梅比較迷信的,聽了這話,總歸要動搖吧。
鄭雪梅“嗨”一聲,正要笑小孩子講究怎這多,可話到嘴邊,看到李微熹鄭重神情,又咽回去了。
不吉利?怎個不吉利法呢?能不能請人來破呢,已經知道市府要搬到哪去,不拍附近的地,不賺這一筆錢,心下難安。
眼看堂弟要回國了,要是他爭氣,又有老頭子撐腰,那“鄭家提拔上來的人”,會選擇支持誰?
再等麵前這位小小姐畢業——她這喜歡做生意,多半是要回到啟巒的,李薇瓏或許也打著讓養女回來接班的主意呢!到時候,捷正肯定是站她的。
那時候,自己還能剩下幾張可以打的牌?難道就一輩子給人當“副總”?
機會,從來都不會出現很多次的!
要不要賭一把?
成功的商人各有各的特質,而鄭雪梅得以一路前行,既受益於女性特別細膩的查知力,也有賴她不讓須眉的魄力。
她敢。
李微熹卻沒想到,前世一直穩紮穩打規矩做事的鄭雪梅,今次要搏一搏了。
聽了她的話,鄭雪梅不僅沒有深思熟慮,反倒更加毅然決然地去作了個大死,花了三十七億,拿下了醴泉路最大的一片商住用地——而直到十幾天後,裴勳跑來“恭賀”李微熹時,她才知道這件事!
頓時眼前一黑。
看她懵然,裴勳還奇怪呢:“你不是跟鄭阿姨說,市政府要搬去醴泉路那邊嗎?今天公告了呀——眼看地價要漲,這還不值得恭喜嗎?我爸說,現在那大一片地,可不止值三十多億了。”
——就算天上此刻突然降下一道閃電劈在我頭上,我可能也不會比此刻更崩潰更絕望。
李微熹連說話都結巴:“我,我怎不知道這事兒……”
“嗯?你不知道?你們啟巒花這大筆錢,不用股東表決嗎?”裴勳奇道,“還是,李阿姨沒跟你說?不是你和跟鄭阿姨那說的嗎,你……不是預測暗示她去努力拿地?”
李微熹一口老血卡在喉嚨,眼睛都快紅了。
……她隻是預測了公告上要這說!她還說了那片地不吉利——不這說,她能說什?說我是重生過一次的妖怪嗎……
終她前世一生,市府都沒搬過去啊……
匆匆回到家,李微熹就去查了本市土地使用權流轉公告,等看到啟巒集團拍到的那片地,她簡直萬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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