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當天晚上,裴世駿竟然沒有等散場,和鄭雪梅前後腳到了,入席就座。
李薇瓏開玩笑:“仇人來了,雪梅,你打他!”
裴世駿一點兒也沒往心去,笑眯眯舉起酒杯:“來來來,雪梅,這杯我先幹了,向你賠罪。”
賠罪?
鄭雪梅也端了酒杯一飲而盡,熱辣入口,心如火燎。
長呼出一口氣,才道:“我技不如人,不怪你。”
——雖然她被迫辭職的最後一根稻草是裴世駿加上去的,她也不可能不怨恨他,但……
易地而處,如果是她,她也未必會念在舊相識份上,就對對方手下留情。
公司之間,能一起賺錢才是朋友,賺不了錢,就是怨種。
隻是她不明白,裴世駿就算是要改變信用政策,也可以默默去做,為什要接受報紙采訪,還特意那說?
是因為她倒台了,能給裴世駿什好處?
要是這樣,也……也不用多問了。
終究還是要給對方留一點臉麵,丟了子,也不能撕掉麵子呀。
裴世駿道一次歉後也不再就個人恩怨說什,隻是笑道:“這次你們啟巒和興昌打價格戰,興昌也沒占到便宜啊。”
“還要怎才算占便宜?”鄭雪梅咬了牙——她都被逼走了,好不容易拍到的地,如今不知能賣多少錢,說不定有人要趁火打劫,而興昌……
興昌除了做了點兒虧本生意之外,好像什損失都沒!
魏劍波那個老東西,反倒更有威望了。
“……他們打算上市的。”裴世駿笑了一笑,“結果,因為跟你們鬥法,吃了工商局的罰單。”
鄭雪梅一怔,她覺得裴世駿說這話之後,目光挪向了另外的方向——可那邊隻有李晴熹和裴勳,兩個半大孩子而已。
這總不能說給兩個孩子聽的話吧,她遲疑一秒,苦笑:“不就是不能上市了,這影響很大嗎?他們也不缺錢……”
“錢越多越好哇,”李微熹卻知道裴叔叔這話的意思,笑道,“資金總是不怕多的,如果他們有更豐裕的資本金,那今後和我們競爭的時候,就更可怕。能讓他們晚幾年上市也好——不過,裴叔叔,隻是吃了張罰單,就不能上市了嗎?”
“如果不算嚴重違法的話,應該影響不大。”裴世駿說。
嚴重違法。
我明白了。
李微熹點點頭——隻是打價格戰吃個罰單,當然不算嚴重違法,但是,如果在競爭中還有更惡劣的行為呢。
如果它沒有,就讓它有。
“那不是……”鄭雪梅咽回了即將到口邊的髒話。她實在是恨裴世駿,越想越覺得,他先前那句話也是在挖苦她。
啟巒成了這個樣子,最後的效果僅僅是讓興昌拿了一張不知道影不影響它上市的罰單。
早知道,應該把這件事情再搞大一點,哪怕兩邊都嚴重違法,也成啊。
反正啟巒又沒有打算要上市!要是因為價格戰的緣故吃罰單,消費者也不會覺得有什過意不去!
鄭雪梅心中暗恨,飯菜雖然美味,她卻實在吃不下去。
倒是桌尾的兩個孩子不知愁似的,吃完飯就去寫作業了。
鄭雪梅看著他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人如果能一直像孩子一樣該多好,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反目成仇。
不像他們,私下關係再好,該給對方使絆子的時候,都不會手下留情。
不過……
她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會不會是因為她拍地動用的資金超過了股東會的批準額度,所以引起了李薇瓏的不滿,而裴家是在幫李家出氣呢?
不會嗎?那兩個孩子看著還很親密。
會嗎?她走了啟巒一時也沒別人好用,對公司也沒好處呀。
她心七上八下之間,被以為是“無憂無慮”的李微熹和裴勳,卻在書房商業互吹。
“你的表演才能原來是從裴叔叔那繼承的。”李微熹笑得直揉臉,“天,他那態度,真是光明正大,就像他真的隻是為了捷正的賬款安全,才搞掉不像話的鄭雪梅似的。”
“那你是跟誰學的呢?”裴勳拍拍她的腦袋,“你也裝得很無辜,幕後黑手李總。”
“畢竟不是我動手,我隻要不去想頭的那些事兒,就是真的無辜。”
“你倒是不怕,萬一這事情被傳出去,你怎辦?”裴勳說,“就算是股東,也不該用這種法子對付自己公司啊。”
“我就當是謠言咯。我才十六歲呀,我隻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高中女生。”她眨眨眼,“不是嗎?”
“……”裴勳沒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大騙子。可是,就算你不承認,那也總是不好的……你說,啟巒之後怎辦呢。鄭雪梅走了,她堂弟還沒回來,楊世峰嘛……靠不住吧?”
“你都知道楊世峰靠不住啊?”
“靠得住的話,那老頭子不會同意他當董事長的。”
“哎呀,真不好意思,大鄭爺爺才是啟巒第一禍害的真相你都發現了……”李微熹說,“放心,啟巒現在,不動彈就是最好的,沒有雄心勃勃的高管,正好原地龜息恢複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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