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去正想叫錆兔,他已經來到我身邊,手還提著用包袱裝好的煙。
“九十九小姐,發生什事了?”
我走出香煙鋪所在的巷子指向又窄又小不知通向何方的橫巷:“剛才我看到那個人和一個女孩子從這拐進去。”
這一帶是居民區,和氣派的銀座不同還保留有不少低矮的木結構民居,有些房子和房子的間隔很小隻能讓一個身材瘦小的人通過。寬窄各異的通道相互交錯,一不留神方向感就會被擾亂。
但就像剛才說的以前給外祖母買煙都是習慣走這邊,我反倒對附近的情況比較熟悉,於是自覺地開始領路。
“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不僅僅……”錆兔說得咬牙切齒,對稻田先生的厭惡就像剛倒滿的啤酒,泡沫都溢了出來,“這家夥和隻是披著扒人類外皮的野獸有什區別?”
“啊?”
但比起唾棄對方的放浪,我反倒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等等,那不就代表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要確認的事情也已經確認好了。”
錆兔走在旁邊,對我無所謂的態度不置可否:“說到底九十九小姐想要確認的事情到底是什?”
“這個嘛……”
一直隱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可是爽快地說出口我也辦不到,隻好臨時選擇折中的做法:“雖然坦白也不是不行,但至少給我一點時間做心理準備。”
“是重要到這種程度的事情嗎?”
錆兔的坦然單純讓我為自己的發言感到後悔,我痛苦地以手掩麵,故意模仿他剛才說話的句式:“是讓我無地自容到這種程度的事情。說來慚愧,我……”
錆兔忽地停下腳步,神色警惕,右手已經搭上腰側的刀。
“錆、錆兔?”
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鐵鏽味湧入我的鼻腔。四周仿佛拉滿了緊繃的弦,我的身體變得僵硬難以動彈。
一團黑影從旁邊竄出,輕飄飄地繞過錆兔向我衝過來!
盡管全身都在發抖,我還是強忍下想要轉頭逃跑的衝動伸手接住對方。血液的氣味將我包圍幾乎要從頭頂翻湧出來,我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
“請……請救……救、救我……”
定睛一看,竟然是剛才和稻田先生一起的女性,她雙目緊閉緊貼著我,已經暈了過去。
“九十九小姐,這個人就拜托你照……?!”
突然的響聲打斷了錆兔的叮囑。他將日輪刀舉到頭頂擋下攻擊,原本應該空無一物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身形細小的怪物。
錆兔趁著怪物跳開的瞬間往前揮刀,然而怪物的身影像是消失了般,泛著淡藍色光澤的刀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瞬間即逝的光弧。
下一秒,怪物的身影又出現在距離錆兔數米遠的地方。
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話卻是對著錆兔說的:“你是剛才和那個女人一起的……”
怪物,不,現在可以確定是鬼了,因為他身上有著和藤襲山上的鬼一樣的氣息。外表完全不同,神色卻和劇場的稻田先生有五六分相似。
錆兔要解決的事件,在這個瞬間真相大白。
不對,這不是我應該關注的事情。
我盡可能動作輕柔地將這個女孩子放下,給她做簡單的檢查。
奔跑中翻飛的衣袖正好露出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顯然是撕咬造成的,而且還是在這個女孩子清醒的狀態下。
另一邊,人類和惡鬼的較量重新開始,隻是不知為何陷入膠著。
在這樣的背景聲中,我將尚能活動的左手虛虛地覆在女孩子的手臂,掌心向著傷口。不停地在心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邊小聲念出必須的咒文。
螢火蟲般淡淡的綠光在手心亮起,女孩子手臂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在正式入讀時鍾塔之前先學會治愈魔術是正確的。
我打從心底感到慶幸。
“九十九小姐,你不願意赴約實在是令我傷心。”
“?!”
“都是因為你沒有出現,她才會代替你被我吃掉。”
稻田先生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全身上下的血管被凍結。
一雙骨骼構造更偏向禽類的腳出現在我麵前,彎曲的四指深深地紮進地麵。
為什?
他應該正在和錆兔戰鬥才對。
瞬間移動嗎?所以才會躲開錆兔最初的攻擊,之後也……
“九十九小姐!”
錆兔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很可惜現在不是回應的時候。我將仍陷入昏迷的女孩子護在身後,鼓起勇氣抬頭正好對上一雙渾濁的金黃色豎瞳。因為害怕過頭了,聲音一直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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