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這忠厚老實的處長，到底是跟誰學壞的？

      楚淩雲哭笑不得，無奈跟著賀年一起去找許義。

      賀年給外人的感覺像頭老虎，凶猛又狂躁，有勇無謀。

      事實上並非如此，他能很早的時候當上科長，並且一直幹到現在，在許義之後成功晉升，光是靠打打殺殺肯定不可能。

      粗狂的外表下，賀年有著自己的智慧。

      他是老虎，許義就是狐狸，但不代表老虎就比狐狸笨，老虎的捕獵能力一點都不差，森林之王不是浪得虛名。

      賀年就是如此，之前有許義，後來有楚淩雲，讓他並不顯眼。

      但他能長年掌管行動科，將所有手下壓的服服帖帖，隻靠蠻力肯定做不到，他一樣是聰明人。

      這次確實是他給楚淩雲下的套，他不好意思明說去找許義，故意裝作憤怒，楚淩雲必然會勸，他便可以借坡下驢。

      功勞誰不想要，他們又不存在功高震主，要說有這樣的人，楚淩雲最有希望，而不是他們。

      但楚淩雲聰明，之前放棄特別行動隊的權力，現在留在上海，遠離中樞，不會讓戴老板有忌憚。

      況且楚淩雲太年輕，戴老板對他的定位是輔助大公子，包括老頭子亦是如此。

      這樣的話，對戴老板更沒有任何威脅。

      “處長，賀處長和許處長來了。”

      許義正在會議室布置任務，有人進來對謝子齊小聲說了幾句，謝子齊立刻來到許義身邊，附耳說道。

      “賀老虎？”

      許義怔了下，馬上明白賀年來的用意，這個賀年，竟然和他想到了一起，趁著楚淩雲回來，請教抓捕日諜的新方法。

      “你們先等著。”

      許義起身，賀年來了不能不問，否則以賀年的性子，敢直接闖進他的會議室。

      兩人是朋友沒錯，同樣是競爭對手。

      “老許，你不厚道，淩雲可是我的人，你三番五次找他做什？”

      許義剛進辦公室，賀年便搶先發難，楚淩雲屬於行動處，這是不爭的事實。

      “老賀，這話就不對了，什叫你的人？淩雲在行動處沒錯，但他是不是我們軍統的人，你這話讓戴老板聽到，恐怕會以為你想自立門戶。”

      許義可不是善茬，上來便扣了頂大帽子。

      “姓許的，你別血口噴人，我對戴老板忠心耿耿，你挑撥離間沒用。”

      賀年嚇了一跳，這玩笑可不能隨便開，立刻先表忠心。

      否則被戴老板知道，一旦多想，他要吃不了兜著走。

      “很早之前你便想挖淩雲，我沒同意，你現在更過分，把淩雲當免費的勞力來使，我說兩句還不行？淩雲今天跟著，我給他麵子，不和你廢話，這個案子要聯合偵辦。”

      賀年直接表明來意，許義突然露出笑容：“沒問題。”

      許義答應了？

      賀年倒有些不習慣，姓許的什時候這好說話，之前遇到立功機會的時候，哪次不是想吃獨食，這次竟然願意分出來一半？

      看到賀年狐疑的眼神，許義便知道他在想什。

      “我是看淩雲的麵子，這次不和你一般見識，既然是聯合辦案，把你的人叫過來，咱們一起開會，布置任務，這次無論日諜來多少人，咱們一個不能放過。”

      許義瞪著他說道，賀年倒是不好意思咧嘴笑了笑：“好，我這就通知他們過來。”

      事情圓滿解決，賀年很滿意。

      許義為什答應，楚淩雲有很大的原因，畢竟點子是人家的，又跟了過來，這個麵子必須要給。

      其次現在這樣的功勞，他不是特別在意，之前是因為壓力，必須要做，現在早已立下大功，級別提升了上去，壓力相應減輕不少。

      換成之前他被戴老板失望，給他最後表現機會的時候，打死他也不可能將這樣的機會分給賀年一半。

      情報處行動處聯合辦案，所有行動處副科長以上的的人全部來到情報處。

      會議室長桌主位上坐著兩人，許義與賀年。

      他們兩邊分別是謝子齊和楚淩雲，然後依次是兩處的四個科長和四個副科長。

      軍統成立以來，這樣規格的會議倒是首次。

      特別是有楚淩雲參加，行動處高層一個不落，整整齊齊。

      這牌麵，一下出來了。

      賀年咧嘴直笑，楚淩雲在身邊就是好，他有著十足的底氣，可惜過幾天楚淩雲就要走，他在上海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賀年不能阻攔。

      許義重新布置任務，有行動處的參與，他們人手充足，之前的布置全部作廢，重新進行安排。

      “淩雲又給他們出了主意，情報處證在和行動處聯合辦案？”

      辦公室內，戴老板驚訝說道，齊秘書則微笑點頭。

      作為大總管，軍統內發生的任何事瞞不過他的眼睛，賀年去找許義，然後情報處和行動處聯合查辦日諜的消息，他很快便知道了。

      這會那邊還沒散會。

      “不錯，就該這樣，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們又要抓上不少的日諜。”

      戴老板高興的說道，手下太團結，事實上對他並沒有好處，但這次是例外，是因為有楚淩雲，兩個部門被迫聯合。

      況且戴老板對自己的掌控能力有著十足的自信，如今的軍統，可以說完全在他的控製之內。

      聯合辦案，對他來說隻有好處。

      “戴老板，昨天德國人去抗議，說我們的人歧視他們的商人代表，要委員長給他們個交代。”

      齊秘書趁機說道，昨天楚淩雲在萬國飯店做的事，他同樣清楚。

      楚淩雲沒有保密，服務員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自然瞞不過他。

      “隨便他們，委員長沒有發話，咱們當做不知道。”

      戴老板並沒有在意，德國現在和他們表麵上融洽，但事實上沒有之前關係那好。

      最近德國和日本走的越來越近，特別是在日本那個頭滿乙次郎的運作下，兩國和意大利一起成了軍事戰略同盟。

      日本正和他們作戰，德國卻和日本交好，並且成為同盟，讓老頭子很是火大。

      商業上的事，隻要沒有出格，隨便他們抗議。

      這種抗議還少嗎？

      各國什時候認真對待過中國，向來把這當成傾銷商品的貨物市場，之前對中國商人的不公平待遇更多。

      這是私人的商業行為，抗議不過耍耍嘴皮子，掉不了一塊肉。

      況且歐洲現在局勢緊張，德國沒功夫對他們做什，至於德係武器裝備，在日本的抗議下，去年便對國內停止了供應，並且撤回了他們所有的軍事顧問。

      雙方的蜜月關係早就結束，哪怕沒有結束，德國賣出的武器同樣獲得了很大的利潤，又不是白送，是國內用各種物資換回來的。

      這些同樣是他們急缺的東西，就算是蜜月期，德國也不可能以為一個商人的抗議便斷絕和雙方的各種往來。

      國與國之間，向來是利益至上，一個商人的抗議，真的算不了什事。

      別說現在，早在前朝的時候，各國就有過不少的抗議，不可能每次的抗議全部讓他們滿意，特別是這種私人之間的糾紛，老頭子更不會介入。

      齊秘書沒在說話，戴老板不在意，老頭子同樣不會在意。

      事實上確實如此，老頭子知道後，連句指示的話都沒有，手下馬上明白該怎處置，扯皮嗎，你抗議你的，我研究我的，拖時間，拖到你沒精力再過來找我。

      “老許，今晚我做東，咱哥倆請淩雲喝幾杯。”

      散會後，賀年叫住許義，許義欣然同意，這次楚淩雲沒辦法拒絕，兩大處長一起請他，再不去那就是得罪人。

      現在行動還沒開始，他們有時間，真等行動開始，恐怕到時候別說喝酒，吃飯也要爭分奪秒。

      每個月那多新到重慶的人，而且非常分散，找出他們就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

      賀年找了一間精致的小飯館，地方不大，菜卻不錯。

      人數不多，就四個人，他們三個加謝子齊。

      不管怎說謝子齊是副處長，他們喝酒，把謝子齊單獨落下，估計接下來謝子齊會睡不好覺，以他的玻璃心，弄不好又要主動請辭。

      “淩雲，你在上海的事我不問，重慶這邊你不要擔心，上次若不是我正在忙，黃岩義那個王八蛋，我當場扒了他的皮。”

      喝了一半，賀年憤憤的對楚淩雲說道，幫林石出氣的任務，因為他沒時間被許義搶走。

      這個任務功勞並不大，當賀年想要的也不是功勞。

      畢竟楚淩雲是他們行動處的人，楚淩雲兄弟受了欺負，理應他們出麵，許義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賀年沒去想，這是戴老板安排下來的任務，他就認定許義是故意的。

      “老賀，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讓給你，絕不和你搶行不行？”

      許義苦笑一聲，賀年是見啥懟啥，還不能和這頭老虎一般見識，否則他就算是錯的，也會無理攪三分，把你氣的夠嗆。

      最好的辦法，就是順著他的話去做。

      “這還差不多，來，走一個。”

      賀年舉起酒杯，許義的低姿態讓他很滿意，算是揭過了這一茬。

      “楚處長，上次的事謝了，我敬您一杯。”

      謝子齊則單獨找上楚淩雲，他說的是謝鎮遠的事，楚淩雲答應給他磺胺。

      “自己人，不用客氣。”

      楚淩雲笑了笑，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光。

      其實謝子齊挺別扭，現在楚淩雲不一般，雖說都是副處長，但影響力比他高太多了，四人在一起，楚淩雲和許義還有賀年，幾乎是對等的存在，就他自己是真正的副處長。

      他更沒想到的是，楚淩雲比他們更厲害，早早就有了更足的資本，愣是等他們兩個提升後，才落實自己的獎勵。

      這樣一來，許義賀年又欠了楚淩雲一個人情。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謝子齊不服不行。

      他很清楚，他和楚淩雲之間的差距非常大，絕非一點。

      謝子齊能認清自己，很早之前便沒想過去和楚淩雲做競爭，實在是比不過，比的話爭純粹是自取其辱。

      酒足飯飽，賀年和許義又勾肩搭背，說起當年的不易。

      如今兩人算是熬了出來，前後沒有間隔多久，雙雙晉升，算是一段佳話。

      楚淩雲則是拉著謝子齊聊天，不打擾這哥倆。

      說好的請他喝酒，結果成了這倆人的憶苦酒。

      憶苦思甜，好習慣。

      戰時首都確定為重慶後，一些學校便搬遷到了這邊。

      女子師範學院是南京，北平，武漢等幾所女子師範學校的合並，所以非常的大，連帶著中學一起到了重慶。

      目前這是重慶最大的女子學校，加上中學部，師生足足兩三千人。

      學校龐大，加上又是女校，周圍匯聚了不少的人。

      果黨對這很重視，女校的管理十分嚴格，一般的男人絕對進不去，想打這主意的流氓混混，又或者那些袍哥，多少受了教訓。

      楚淩雲到的時候，這還沒放學。

      回家的時候沒能見到妹妹，楚淩雲便想著到學校來看看他，順便給她點生活費，以後每個月再給她寄點。

      父母的性格他非常的清楚，生活費給的非常少，是那種能活下去就好的情況。

      他們不喜歡鋪張浪費，更不允許子女如此，否則當初楚淩雲讀軍校的時候，不至於整天跟著林石蹭飯。

      父母給的那點生活費，還不夠他的業餘愛好。

      那會的楚淩雲喜歡買書，書的價錢可不便宜。

      楚淩雲身邊隻有一個人，不是泥鰍，也不是楚原。

      楚淩雲從沒有帶他們回過家，因為他們是特工，在危險的地方工作，楚淩雲相信他們的忠誠，但不會拿家人冒險。

      一旦他們被捕，泄露出去，父母將不得安寧。

      軍統內除了戴老板，沒人知道他父母在哪。

      “王勝，這邊有多少警力？”

      跟在楚淩雲身邊的是王勝，妹妹身邊隻有兩個保鏢暗中保護，正常情況下足夠，但重慶並不太平，特別是那些渾水袍哥，所做的事天怒人怨。

      妹妹長大了，又漂亮，為了預防萬一，楚淩雲決定多一層布置。

      “學校旁邊就有個分局，警力大概有兩百多人。”

      王勝急忙回道，這所學校很重要，警察局特意在這布置了個分局，還有幾個巡邏站，保證這邊的安全。

      “康強現在做什？”

      楚淩雲想到了之前在武漢時候的康強，上次他配合馮永做的不錯，給楚淩雲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康強在總局做警長。”王勝急忙回道。

      “讓他來做這個分局的局長，我有秘密任務安排給你們。”

      楚淩雲吩咐道，王勝在總局，雖說級別更高，但真有突發事件，他無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這個分局的局長，必須是他的人。

      他會安排那兩名保鏢，一旦妹妹有事，第一時間找警察局幫忙，這邊的警察會全力協助。

      “是。”

      王勝立刻回道，康強算是時來運轉，有楚長官的命令，他這個分局局長十拿九穩。

      本來王勝就打算讓康強出任分局局長，但還沒到時候，現在可以提前讓他上任。

      “老板，王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