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顧問僅僅是看藥廠，沒有想著去拜訪史密斯。

    他現在是老頭子的代表，支持杜尼斯，楚淩雲則是支持凱特門，史密斯同樣屬於凱特門的支持者，兩人不適合見麵。

    辦公室內，史密斯正在發火。

    最近的工作實在太多，州長是好，但繁瑣的事情太多，在人前又要時刻保持笑臉。

    史密斯幹夠了。

    他下一個目標是參議院，競選參議院議員。

    到時候工作能輕鬆點，有時間享受大把美好時光。

    這件事他找楚淩雲商量過，楚淩雲沒有反對，史密斯的性子就這樣，新鮮勁一過便不耐煩，如今史密斯年紀也不小了，他想去參議院沒問題。

    參議院議員一樣很有實權。

    不過加州很重要，接下來需要他支持的州長上位。

    黨通局，鮑勝群正在開會。

    這次是小會，全是科長級。

    “局座對我們上次的行動非常滿意，大夥做的很好。”

    鮑勝群首先說道，黃舜文，遊振雲都很高興，上次的行動就他們兩個參與，這次肯定能立功。

    立功倒是次要，主要是跟在鮑勝群身邊做事爽快，那種久違的激情重新回到了他們身邊。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什樣的長官便會帶出什樣的下屬，很多人並不是沒有能力，最主要的是他有沒有機遇鍛煉和成長。

    古代開國君主發家的時候，帶的多是鄉黨。

    比如漢高祖，大漢開國的時候，那些文武大將不少都是微末時候便在一起，那時候他們有什能力？

    就算有，沒有平台哪有機會展現？

    跟在劉邦身邊他們功成名就，最終成為治世良相、千古名將。

    當然，大浪淘沙之下有不少人淘汰，但真正有能力的肯定會冒頭。

    放小了也是一樣，最重要的是主官。

    楚淩雲就是最好的例子，泥鰍，沈漢文，楚原，陳展禮等人，一開始全都不起眼。

    甚至是房立科和鄭廣濤，如今也展現了他們有用的一麵。

    “根據我們目前的調查結果，呂寶鋼兩人來自山東，奉那邊紅黨的命令，到揚州執行秘密任務，他們從外地來，最大的可能是接頭，但不知道什原因他們接頭失敗。”

    鮑勝群緩緩說道，兩人被抓的消息他早已告訴了紅黨那邊，就算有接頭的人也會撤離，接下來怎查都沒事。

    關鍵是如何把兩人救出去。

    “處長您說的太對了，我們接下來可以調查揚州那邊，有什人三個月前突然出事，耽誤了他們接頭。”

    黃舜文首先表態，許麟和翁子行在的時候他什都幹不了，鮑勝群上位立刻展現了他聰明的一麵。

    “舜文的想法和我一樣，既然你提出來，接下來你去揚州仔細調查，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要放過。”

    鮑勝群微笑點頭，組織上早已知情，無論黃舜文怎查都不可能有任何收獲。

    “處長，那我呢？”

    遊振雲有點懊惱，被黃舜文搶先一步，他承認自己比不過黃舜文和處長的關係，但他隻要好好努力，認真做事，未來一定能成為處長的人。

    畢竟翁子行死了，他投靠鮑勝群誰也說不得什。

    “這次我們從保密局手中搶人，他們不會坐視不管，你給我盯死他們，我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盯好了，你這次是首功。”

    “是，處長。”

    遊振雲很高興，處長竟然要把首功給他，不過盯保密局確實重要，他們很清楚這次抓的人是怎來的，盯好保密局，相當於徹底保住這次的大功。

    保密局肯定會有所行動，不會吃這個啞巴虧，盯他們的任務最重要，不能讓人給他們搗亂，盯好了，這次他拿首功誰也說不得什。

    副處長柴文意和三科科長於炳明沒有說話。

    於炳明是翁子行的人，目前有點尷尬，他是取代滕林建晉升的科長，不像遊振雲被鮑勝群提拔，順勢投靠。

    這段時間於炳明一直在向鮑勝群靠攏，可惜成效不大。

    他很清楚，如果抱不上鮑勝群的大腿，他這個科長幹不了多久就要讓位。

    “柴副處長。”

    鮑勝群突然點名，柴文意愣了下，急忙坐直身子：“處長您吩咐。”

    “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有意見你先保留，局座的性格你最清楚，現在我們必須通力合作，先把成績做出來，否則局座難做的話，我們更難。”

    人不多，鮑勝群說話沒有客氣，柴文意急忙低頭：“處長您教訓的是，之前是我不好，頂撞了您，您放心，以後我絕對全力配合，為您效力。”

    “錯了，為黨果效力，為局座服務。”

    鮑勝群輕輕搖頭，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柴文意被葉峰警告後還算老實，願意配合就好。

    不管他說的多好，有他在始終是個隱患，這次順便除掉他。

    “是，為黨果效力，為局座服務。”

    停頓了下，柴文意繼續說道：“為處長分憂。”

    遊振雲他們差點沒驚掉下巴，盡管他們知道鮑勝群已經把柴文意壓製住，但沒想到柴文意竟然表現這露骨。

    翁子行在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諂媚。

    柴文意確實怕了，他不想去五華監獄，又了解葉峰的性子，鮑勝群說他幾次壞話，他真有可能被調去五華監獄。

    當初譚文博叛亂，在那可是大開殺戒，幾乎把所有的獄卒全部殺光。

    那邊偏僻，在那的人經常哭訴，說監獄鬧鬼，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很好，抓到的兩名紅黨是關鍵，必須讓他們開口，我們從他們口中可以了解到山東那邊的情況，說不定能夠擴大收獲，這件事由你來負責，於炳明配合。”

    柴文意手下沒人，目前就三科科長於炳明聽他點話，正好讓兩人一起來做這件事。

    “是，處長，我一定辦好。”

    柴文意大喜，沒想到鮑勝群竟然讓他直接來負責對兩名紅黨的審訊。

    他們骨頭硬，能讓他們開口就是大功，更不用說後續還可能會有大收獲。

    “諸位，這是我上任後的一把火，能不能燒起來就靠大家了，都打起精神，做好了，好處絕對少不了你們。”

    鮑勝群看了眼眾人，所有人一起領命。

    新官上任三把火，鮑勝群第一把火不是對內，而是針對保密局，並且抓到了紅黨，已是最良心的長官。

    這樣的火他們喜歡，更會配合。

    “處長放心，我等全力配合，您讓我們打哪我們就打哪。”

    柴文意首先表態，黃舜文他們更不用說。

    “好，散會。”

    鮑勝群起身，等他出去後眾人才離開，柴文意很有激情，看來鮑勝群沒有想象中那難相處，他還以為自己未來將會徹底邊緣化。

    能把審訊兩名紅黨的任務交給他，柴文意很佩服，他自問沒有這種心胸。

    “炳明，我們馬上去看看那兩名紅黨。”

    有了任務柴文意特別積極，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這樣，環境改變心態。

    之前他想的可是架空鮑勝群，自己來掌管情報處。

    那時候給他這樣的任務，他會認為理所當然。

    被葉峰警告，差點沒被發配，加上被鮑勝群冷了一段時間，柴文意徹底想通，既然局長現在信任的是鮑勝群，他老老實實繼續做這個副手。

    呂寶鋼和古鳳義已經醒了，落在黨通局的手，他們明白自己的結局，他們可以死，但任何人無法讓他們背叛自己的信仰。

    果黨折磨的是他們肉體，但他們的靈魂永遠純潔高尚。

    兩人沒有被關押在一起，但對彼此卻有著絕對的信任。

    “呂寶鋼。”

    柴文意先見的是呂寶鋼，呂寶鋼躺在床上，手腳被綁，嘴巴也被控製，防止他們咬舌自盡。

    呂智文當年的咬舌自盡，留給了黨通局眾多老人深刻的印象。

    呂寶鋼看了眼柴文意，閉上眼睛。

    “古鳳義已經招了，我知道你們是從山東過來，到揚州和人接頭，但沒有成功，你若不想再吃苦頭，最好說出我們想要的一切，到時候不僅可以活命，我還可以給你高官厚祿，以後享受榮華富貴。”

    柴文意故意這說，之前黃舜文做出了猜測，鮑勝群認可，這很可能就是他們的任務。

    看看能不能騙過呂寶鋼，讓他主動招供。

    “既然他招了，你問他，幹嘛還來問我？”

    呂寶鋼終於開口，但卻是諷刺的語氣，古鳳義不可能招，他相信自己的同伴，這是特務們常用的欺騙伎倆，他不會上當。

    “這是給你的機會。”

    “不需要，要殺要剮隨你們便。”

    說完呂寶鋼閉上了嘴，他口有東西，牙齒不能合攏在一起，說話很費勁。

    “冥頑不靈，等著受苦吧。”

    柴文意冷哼道，來到古鳳義這邊，故技重施，結果古鳳義就像睡著了，一句話沒有搭理。

    “柴處長，這兩人不好對付，是硬骨頭。”

    出來後，於炳明小聲說道，他們這次雖然搶到了人，但運氣不好，又遇到了不怕死的紅黨。

    紅黨麵為什有那多人不要命，哪怕遭受再殘酷的折磨，也無法擊潰他們的防線，讓他們招供？

    於炳明很不理解。

    “再硬的骨頭，我們也能給他撬開。”

    柴文意搖頭道，這是鮑勝群的第一把火，同樣是局長關心的案子，做好了，局長便能看到他的表現，不會再想著將他發配到五華監獄。

    就算情報處留不住，以後也可以去其他處做處長。

    最關鍵的是不能讓葉峰失望。

    一旦葉峰放棄了他，這輩子的前程就徹底完了。

    對此柴文意沒有懷疑，許麟和翁子行局長說放棄就放棄，更何況是他。

    柴文意沒急，他是老情報員，有很多辦法來對付他們，紅黨最在意的是他們的百姓，柴文意有很多卑鄙的方法，逼迫他們就範。

    這一次，就算是不擇手段也要讓兩人開口。

    揚州，齊大少同樣做著調查。

    “科長，我們查了三個月前所有的人，軍中有三人生病，十九人受傷，重傷者七人，政府這邊有九人生病，四人受傷，民間生病的更多，目前已經查出三十多人，正在繼續調查。”

    黃舜文想到的東西，齊大少一樣能想到。

    特別是他手上還有搜出來的半張日元，這是黨通局不知道的線索。

    “繼續追查，先把軍中和政府麵的名單給我。”

    齊大少微微點頭，軍中生病少，受傷多能理解，軍人體質好一點，但是周邊不太平，紅黨的遊擊隊經常騷擾，特別是農村，到處是紅黨的人。

    這還是主要調查營級以上軍官，包括所有參謀，若是把所有士兵全部納入調查，人數會更多，靠他這點人手根本查不來。

    齊大少準備在揚州進行地毯式排查。

    齊利民讓他來揚州調查黨通局的偽證，對此齊大少嗤之以鼻。

    查到了又能如何？

    他算是看透了齊利民，難怪當年方靜堂會罵他是個窩囊廢。

    氣的方靜堂直接退役，再也不管軍統那些事。

    齊大少要查的還是紅黨，根據黨通局的反應他猜測兩人沒有招供，否則的話黨通局早就做出了布置。

    紅黨硬骨頭不少，既然沒招供，他就還有機會。

    現在他提前來了揚州，帶了更多的人，對周邊更是注意，不會再出現上次被黨通局搶人的情況。

    武器他同樣帶了不少。

    衝鋒槍，輕機槍，甚至重機槍和迫擊炮都帶了。

    如果黨通局還敢像上次那樣，他不惜一戰。

    不鬧大點，官司根本打不到委員長那。

    他倒要看看，委員長會不會像齊利民那樣窩囊，隻想著息事寧人，真是那樣，這個黨果徹底沒救，他不效忠也罷。

    簡單來說，齊大少是有野心的人，不是那容易被人收服。

    齊利民不了解他的性格，下了步臭棋。

    “科長，黨通局來人了，一科科長黃舜文，鮑勝群沒來。”

    第二天一早，齊大少手下過來匯報，他們現在同樣盯著黨通局的人。

    朱青和沈漢文對他的支持力度很大。

    不僅有四科，把一科的人派來協助他們。

    “盯死他們，我要知道他們每一分鍾都在幹什，包括上廁所。”

    齊大少下令，手下愕然，這怎盯？

    人家有自己的地盤，他們的人根本進不去，最多在外麵盯住，還想盯人家上廁所？

    難道齊大少有特殊癖好，喜歡看人拉屎？

    “他們住在揚州站，你們就不會想辦法收買揚州站的人，這些黨通局的孫子有奶便是娘，給足他們錢，叫你們爺爺都行。”

    齊大少見手下不理解，氣的直罵。

    “是，科長。”

    手下被罵的不敢抬頭，新科長的能力他們認可，行動四科的科長沒有庸人，可惜脾氣真的有點讓人無法接受。

    把手下趕出去，齊大少又想起了徐占利。

    這種事徐占利做的最好，他能把對方每天吃什，說了什話能查的清清楚楚。

    黃舜文帶人進了黨通局揚州站。

    揚州站是個小站，整站就六十多人，這樣的小站平時日子很安逸，就算無法立下大功，至少不會有大過。

    結果總部的人天天來，可苦了他們。

    上次是情報處長親自過來，級別比他們高的多，別說鮑勝群，就是黃舜文他們的站長也比不過，理論上揚州站站長和總部科長同級，不過總部默認大半級。

    “你們派人帶路，馬上把揚州城內外所有駐軍，以及城內各部門的人調查清楚，三個月前有誰因為受傷，生病，或者別的原因無法出門。”

    黃舜文下令，他沒調查城內的百姓，人數太多。

    齊大少比他心細，不僅城內，連城外的百姓一起調查，哪怕繁瑣點，這樣全麵的調查能保證不會有漏網之魚。

    齊大少的手下找來保密局揚州站的人，讓他們通過關係，收買黨通局的人。

    保密局揚州站同樣是小站，站長級別為中校，麵對強勢的齊大少，根本不敢有任何怨言。

    “科長，查清楚了，黨通局的人真在做我們之前的調查，他們也在查三個月前出事的人。”

    隻用了半天齊大少手下便查明了黨通局的人在做什。

    果然如此，齊大少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

    “加快對他們的審核，重點調查那些實在無法外出的人。”

    現在就是搶時間，黨通局的行動證明了他的思路沒錯，他比黨通局的人快了一步，等黨通局篩查出嫌疑人，他已經把人抓到。

    至於齊利民讓他查的房主，齊大少早就丟到了一旁。

    房主一家不在，據說去了遠房親戚家，這話純粹騙鬼，齊大少用後腳跟都能猜到，房主被黨通局的人給抓走，甚至可能已經殺人滅口。

    查那些沒有任何意義。

    南京，鮑勝群正在聽柴文意的匯報。

    柴文意心夠黑，他打算選出一些親近紅黨的百姓，帶到呂寶鋼兩人麵前，逼他們招供，若是不招，便當著他的麵殺人。

    紅黨在意百姓，更不用說還是支持他們的百姓。

    “處長，別看紅黨骨頭硬，但他們心軟，寧可自己死，也要保護百姓的安危，這是他們的軟肋，利用這點，我們一定能撬開他們的嘴巴。”

    刑罰並不是最有效的手段，麵對能抗住刑罰的人，肉體的折磨確實沒有多大作用。

    這種錘擊心靈的手段才是真正的殘忍。

    不招，看著百姓在自己麵前慘死，他們無法原諒自己，甚至否決自己。

    招了，又會害到自己的同誌。

    “不妥。”

    鮑勝群微微搖頭，柴文意則滿臉驚愕，鮑勝群手段殘忍，怎會反對他這個好主意？

    “別忘了督查室，姓楚的可看不慣你這些髒手段。”

    鮑勝群提醒道，柴文意一怔，心猛然一緊。

    處長提醒的對，他們頭上還有個監督部門，督查室最討厭他們這種隨意殘害百姓的行為。

    之前被殺的那些，全部都做過類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