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熾隱忍這久的情緒被這一句話撞的天崩地裂。
趴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沈應覺稍稍退出來些,給她擦眼淚,也不閑她髒似的,還給她擦流下來的鼻涕。
“小鼻涕蟲!”語氣更多是縱容,把她黏在嘴邊的烏發挑到耳後,“去,收拾行李。”
佟熾黑瞳圓潤,盯著沈應覺愣住,眼眶四周通紅,手背猛擦的動作也停下。
要這快嗎?剛回來就要送她走。
沈應覺拍了拍佟熾的腦袋,朝著臥室揚了揚下巴。
好笑道:“亂想什呢?哥哥和你一起走。”
佟熾抓著他衣角,抽噎問:“去哪?”
“中央公館,快去收拾。”沈應覺轉過她的身子。
佟熾一顆心提上來又放下,慢吞吞上旋轉樓梯回臥室收拾行李。
還不忘一步三回看他。
沈應覺一直注視著她,每一次回頭都能看到他在安撫的笑。
巨大的水晶吊燈下,他的笑容溫暖和緩。
直至看到佟熾孱弱的瘦小身影完全走進臥室。
沈應覺才低下頭,眼眸低垂著,長睫搭在眼瞼下方,落下一抹詭譎暗影。
上挑的唇線抿直,慢條斯理的用拇指摩挲手腕處那珠檀木佛串。
沈情和那位姑姑後背瞬時冒出一股陰森森的寒氣,
聲音尖銳的姑姑不自覺吞咽口水,往後退,想要悄無聲息出去。
“姑姑,要去哪啊?”
沈應覺抬起眼瞼看過去,聲音輕的仿佛落不到地上。
“我、我出去看看老爺子是不是要回來了,應覺。”姑姑連話都說不清楚。
“你說說看,”沈應覺沒管她說的什,表情一絲沒變,向她們兩個走過去,臉上的光線明暗變化顯得他異常陰鷙,“剛剛發生了什?”
那位姑姑當然知道沈應覺問的是什,她下意識看向沈情。
後者早已經愣在原地,像雕塑石像立定,連眼睛都沒眨。
“姑姑你知道我的,”沈應覺掃了眼不遠處體積龐大的垃圾袋,嘴角弧度尖銳:“要是說不清楚,你猜我會怎樣?”
兩人都知道沈應覺是個狠角色。
他當初和和他生母一起住國外生活十多年。
喻秋珊把他媽媽送到精神病院,他攔都沒攔。
回來對著喻秋珊嘴角帶笑叫媽的時候別提多人了。
連喻秋珊心也忌憚他幾分,不敢明著惹。
聲尖的姑姑不敢隱瞞,也不顧沈情在旁邊,一股腦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抖出來了。
她真的從內心對沈應覺發怵,他外表給人的感覺多是溫和清雋,笑意充沛的模樣。
但其實他並不好說話和相處,在沈宅的每一步都像是在算計,冷漠又危險。
沈應覺微側過身,話語間飄到沈情這,他輕笑一聲:“是嗎?”
這聲笑包含的意思太多,輕蔑不屑用了笑意包裝,像是用利器穿透心髒。
“我…我沒……”沈情難堪的站在原地。
“沈小姐。”沈應覺聲線淡漠道:“沈家把你從孤兒院帶回來是讓你仗勢欺人?”
佟熾拎著一個小袋子乖巧站在走廊處看著他。
沈應覺下意識斂了斂眉眼,收了不少駭人鋒芒。
朝著佟熾招了招手,“下來。”
又看了遍佟熾全身,就右手拿著一個類似編織袋大的包。
他緩步走過去把她的行李接過來,“隻有這些嗎?”
佟熾點頭,她從雲川鎮出來沒帶什東西,這些一大半還是沈應覺給她置辦的呢。
沈宅忙著的阿姨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一聲。
沈情瞟向剛才拿垃圾袋的阿姨,那位阿姨接收到,急忙走過來準備拿。
“吳阿姨。”沈應覺看著佟熾蒼白的臉色,略微皺眉,微不可查。
“誒!沈先生您說。”
“你不應該倒。”沈應覺握了握佟熾的手心,他給她捂著,“怎手心這涼?”
沈情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眼都是淚水。
剛抬起垃圾袋就被沉的墜下,“我抬不動!”
氣氛沉寂,沒人敢上來幫忙,沈應覺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佟熾,像在檢查她身體有沒有哪受傷。
“……要不算了。”佟熾微微傾身,忍著肚子痛靠近沈應覺小聲說:“我聽見她們說一會爺爺回來,看見這樣不太好,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所以這就是你這些天讓她們欺負還不給我說的原因?”
就是為了不給他惹麻煩,還有此時這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他突然語氣認真:“佟佟,你從來不是我的麻煩,更何況你擔心的那些我都能解決。”
半響,佟熾表情仍是木訥的點點頭。
反應不過來他那句,你從來不是我的麻煩。
既然這樣,她可不可以得寸進尺些,說想一直留在他身邊呢。
沈應覺看著她的表情,好笑道:“是不是覺得白被欺負了?”
佟熾還沉浸在上一句話,盯著他的眼睛沒有動作。
耳邊覆過來他低磁的笑聲,全是縱容:“現在,哥哥讓你欺負回去。”
佟熾回神,耳朵漸漸蔓延一層嫣紅色。
腦袋混沌之間,看見沈情哭的極其狼狽。
一路跌撞回來,自食其果。
“走吧。”
沈應覺牽著佟熾的手心往外走。
迎麵而來的是拄著拐杖的沈老爺子和旁邊站著的沈家人。
剛下車的沈老爺子看著兩人的行李,沉聲問:“要去哪?”
“回中央公館。”沈應覺平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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