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覺看到她這大反應,怔住一秒。
旋即低笑的意味深長:“是長高了不少呢。”
佟熾臉頰瞬時騰起熱氣,察覺到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似是藤蔓從上到下延著四肢肆意瘋漲,纏繞到不能呼吸。
耳朵有灼燒的溫度,聽見他有些逗弄的語氣:“那我家小姑娘是想吃鮮花餅還是喝奶粉啊?”
他一定是故意的!
那是好久之前,沈應覺剛升副教授的時候。
佟熾自從那頓飯之後,久久不能忘卻那個不知姓名女生和沈應覺相配的身高差。
成了她心頭刺,好幾晚都睡不好覺。
聽方年年說每天喝牛奶很容易長高,她回去就要趙姨一日三餐給她熱牛奶。
沈應覺在旁邊略微皺眉道:“趙姨,不給她弄。”
佟熾聽了抬頭看他,癟嘴道:“為什?”
“又忘了是不是?”沈應覺輕敲了下她腦門,提醒道。
佟熾垂下頭,她沒忘。
她以前不知道自己有乳糖不耐受,和沈應覺來帝都之後,特別喜歡吃冰淇淋蛋糕各種甜食,沈應覺也縱著她,有次下班帶回來個草莓奶油蛋糕,她吃的有點多。
半夜的時候疼得把沈應覺折騰醒,趙姨急忙拎著兩人的衣服追出去,沈應覺早就抱著她上車開去醫院,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
自此沈應覺都特別小心她的飲食。
佟熾都知道,隻是她想快點長大。
沈應覺:“為什突然想要喝牛奶呢?你不愛喝這個的。”
佟熾確實不喜歡,有味道的水她都不太喜歡。
於是隨便扯了個理由:“我就想快點長高啊!你看方年年和我年齡一樣還比我高呢!”
“有人說你矮嗎?誰說的呢你告訴哥哥。”當時沈應覺特別護崽的樣子。
頗有一種隻要佟熾說出名字他就能有一萬種方式不讓對方好過的架勢。
佟熾肩膀耷拉下來,眼睫浮著失落,好久沒說話。
忽然腿彎被一隻勁瘦有力的手臂穿過,身子突然騰空而起。
失重感強烈的她倏地圈住沈應覺脖頸。
她猶如被在打翻在幹燥瀝青路麵上的氣泡水,咕嘟咕嘟冒泡又止息在悶熱。
聽見沈應覺靠在耳邊安撫:“小一點多好呢,這樣哥哥還能抱動。”
又半開玩笑似說:“說不定等到哥哥七老八十,還能這樣抱。”
佟熾還是執意,沈應覺無奈,隻好和趙姨說,那以後家就備些無乳糖奶粉吧。
佟熾一直喝到現在也沒斷過,沈應覺倒是沒想過能堅持這久,效果也不是沒有。
雖然也才到沈應覺胸膛偏上一點點,那也是沒白喝!
—
平安夜前夕,帝都下了好大一場雪,前兩天正好是佟熾生日,日子錯開了冬至。
那是佟熾過得最沉悶的一個生日。
她生日前五天,也就是農曆十月二十六那日,沈老爺子與世長辭,年享八十九歲,已是高齡。
佟熾坐在沙發看著茶幾上擺著的戚風蛋糕,沈應覺正在一根一根給她插蠟燭,他不抽煙,身上沒有打火機。
佟熾說不用了,這樣已經很好。沈應覺卻下樓買了個打火機回來,堅持點亮蠟燭,說不能讓佟佟的生日過得這草率。
其實哪有草率?他每一年準備的生日禮物都隆重精心,就算再忙也會回來陪她過。
他自從在醫院見過老爺子最後一麵,這段時間一直待在研究室,中間還出差去臨市參加了一天半的研討會,為了給她過上生日,訂的機票晚上八點到的家。
趙姨在廚房給她做麵條,傾瀉出些微暖黃色光盈著黑暗中的客廳,幾縷燭光不安跳躍。
佟熾轉過頭看他,沈應覺穿著的還是匆忙回來那一身,駝色的羊絨大衣被他脫下去。
細針款式的黑色高領毛衣,襯得他身形更加清瘦深雋,他雙腿疏懶的交疊在一起,深靜的倚靠在沙發背上。
等著她吹蠟燭。
佟熾卻遲遲吹不下去。
他有一雙深邃好看的桃花眼,睫毛筆直深長,明明是再勾人不過的麵相卻一直讓人捉弄不透。
李牧為和她開玩笑講過,說你應覺哥哥心思縝密又深沉,沒人摸得透,最喜歡笑著陰人了。
他還舉了個例子印證沈應覺的不擇手段,不過例子佟熾早已經記不清,依稀有印象牧為哥哥和她說那些時候的神情,對沈應覺是佩服的。
方年年也從她哥口中得知,並告訴她,沈應覺是那種凡事都有兩套及以上方案來確保萬無一失的人。
佟熾都深有體會,他一直周到細心又溫柔體貼,有一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沉穩。
爺爺去世後他依然鎮定從容的忙碌,有條不紊的繼續工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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