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生抬眸，看到他眼底有些紅。

    她笑了，眼眶卻也濕潤了。

    “你一個連男女接吻意味著什都不懂的人，就不要說這種話了。”

    白若生抽回手，繞過他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

    “我是不懂。”蕭聞野站起來追上她，“可是你被沈長明打中的時候，我也是實實在在感覺到痛了的。”

    那是心中一種難以言明的痛，伴隨著前所未有、鋪天蓋地的心慌。

    他不懂那就是愛人的感覺，卻也明白，若是失去這個人，他會後悔一生。

    白若生被他擋住去路，停了腳，仰頭看向他時，眼淚從眼眶中砸下。

    她看見了他臉上真真切切的患得患失。

    “那些不懂的事情我可以慢慢學著去懂，但通過今天的事情我意識到，你要是死了，我會很難過。”蕭聞野低著頭看她，語氣漸漸放緩。

    “所以請你愛惜自己的生命，好嗎？”

    一股風從半開的木窗湧入，吹滅了床頭的燭火。

    房間經曆了一的黑暗，便有月光照了進來。

    蕭聞野立在月影中的臉半明半暗，白若生看著他朦朧也清晰的輪廓，看著他注視著她的雙眼，感受到了胸腔內破土而出的心動。

    “好。”她答。

    蕭聞野後半夜離開後，白若生仍是睡不著。

    許是白日睡多了，又許是被他那句我會很難過撩撥了心弦，白若生感覺心一直懸在高空，不肯安然降落。

    左右不能入睡，她便幹脆起身，去做被蕭聞野打斷的事。

    她悄聲打開門，見左右無人，便偷偷溜出了萬毒殿。

    她這次歸來，毒門內部已經大變樣，要好好了解，還是得找個熟悉情況的人。

    不過這個倒是可以日後旁敲側擊地向曲邪詢問，眼下她得先去探查一下毒門防衛守衛的安排。

    她出來時，專門往身上套了件黑袍，在夜色中行走極為隱蔽。

    她看到毒門四周以燃燒的紫火為界，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個魔修看守，相比過去，戒備確實嚴格。

    白天時若不是憑著大虎二虎帶她進出毒門的記憶，她是無法通過小道帶天山宗一行人進山的。

    想到大虎二虎，白若生就頗有些感慨。

    當初山中一別，他們就再未見過麵，不知現在是回到了毒門，還是混在民間當個散魔。

    通過他們，白若生也想到了崔西。

    他一開始對她不敬，後來雖是受了魔尊這個名頭的壓迫為她做事，卻也在沙漠為護她付出了生命。

    魔是壞的，可有些時候也是好的。

    她既因為他們的惡劣行徑而痛恨他們，卻又能在某些魔身上看到閃光點。

    如今處在這毒門，她既想著與仙門聯合除掉他們，卻又會念及一些人的好。

    甚至於，她自己喜歡的人也就是一個魔修。

    微涼的夜風，白若生歎了口氣。

    她踱步到黑湖旁，去看黑水之上倒映的月亮，卻突然注意到自己身後的殿宇上，有一個人影趴在上麵，正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白若生心跳驟然加快，寒毛也豎了起來。

    她一動不敢動地立在原地，那人影也一動不動。

    僵持了一會，白若生腦中飛速思考著這個人出現的原因，覺得還是千重沒有完全信任她，所以派了人監視她。

    那她剛剛觀察的那一番行為，應當是盡數落在他眼了。

    白若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盯著那抹黑影，腦中飛快想著對策。

    正當這時，有巡邏的魔修路過。

    見到是她，他們駐足對她行禮。

    “上長老。”

    白若生對他們笑笑，順勢緊了緊身上的衣袍，道：“咱們這兒夜還是挺冷的啊，幸好我出門前扯了件衣服。”

    有個曾與白若生見過幾麵的魔修道：“是啊，確實冷。上長老您是不是還沒怎在這待過？”

    “是。”白若生欣然一笑，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說，“我來時仙門正憋著勁要滅我們門呢，門主帶著部下們去了隱境，我後來也就跟去了。”

    她環顧四周，做出瞭望風景的樣子，順帶瞥了剛剛的屋頂一眼，那道人影飛快躲起來了。

    她無聲地冷笑一身，接著道：“晚上睡不著，出來溜達了一圈，發現我們毒門還是挺氣派的。”

    她指了指夜空中燃燒的紫火，道：“看這火苗多漂亮。”

    與她搭話的魔修笑笑，道：“您看多了可能就覺得平常了，夜風大，您剛受了傷，還是回去休息養身體吧。”

    “嗯。”白若生朝他點頭一笑，調轉腳步，朝來時的方向返回。

    回到萬毒殿後，白若生又睡了會，天就亮了。

    曲邪來查看她的情況，把脈過後，發現她身體情況好了許多。

    “看來我那些藥沒白用。”曲邪揚著笑，鬆開了她的手腕。

    “多謝曲長老。”白若生神采奕奕地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就往外麵走，“您這可備好墨寶了？為表謝意，我有新詩相贈。”

    一聽到詩，曲邪登時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