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還情

    他聲音很低很低，帶著嘶啞，如果不是距離那近，就在我耳邊，我想我隻會覺得那是歎息。

    我心頭一緊，依舊不敢動，有腳步聲入耳，然後我看到和美抱著酒壺出現在門口。

    她愣住，然後是一聲重重的抽吸，抱在懷的酒壺驟然掉落，瓷器撞擊上木質地板的聲音不清脆，有些沉悶。

    陳燃緩緩抬起頭，終於正看眼，目光對上我的眸，然後從我身上爬了起來。

    我連忙坐起身，杵著地板往後挪，和他挪出距離，知道後背抵著牆壁。

    他低頭垂著眸看我，背著光，讓我感覺有些看清他的樣子，他：“不要再弄成這樣，葉崇明愛的不是陳遇，你弄成這樣沒用。”

    他的聲音輕輕的，帶著不出的沉寂，然後他又：“而且……你再努力都不像，你笑起來不像，你沉默的時候不像，你低頭的時候也不像，你像周清瀾。”

    “！！”我的心咯了下，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為我忽然看到他又擰起了眉。

    他忽的抬起手，低頭咬著食指的骨節，猛然轉身，對愣在門口的和美視若無睹的閃出門外，身影一轉就消失在我的視線。

    腳步聲急促，漸行漸遠，我僵直的身體癱軟了下來，頭往後重重靠在木質的牆壁上。

    “周凝！”和美好似也回過神來了，叫著我的名字連忙快步走到我身前跪下，臉色擔憂，“你沒事吧？！”

    “我……”我吐出一個字，發現喉嚨緊澀，連忙搖頭，滾了滾喉嚨：“我沒事。”

    和美滿臉歉意的低下頭，“和美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而且阿燃……阿燃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他確實不是那種人，剛才……他把我當做陳遇了。

    在堅固的堡壘也有薄弱的地方，何況是人。

    如他的，我隻有等四年，而且每月還能見一次。而他，永遠等不到，一年見一次還是墓碑。

    我開始相信，陳遇的死，應該和周清瀾有很大的關係，那就是陳燃看我時候目光矛盾的來源。

    我一個他愛的人，一個他恨的人……

    和美又安慰了我幾句，我表示我真的沒什，而且希望和美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葉崇明。

    當時和美的目光又出現茫然，然後她嘴張了張，好似想問我什，但最後她什也沒問。

    我走的時候，帶走了那道羊羹，那雞蛋花做得太漂亮，我忍不住想將它帶走。

    和美送我到門口，一直撩著簾子看我，我對她揮手，改帶我朋友來找她聊，她笑著點頭，我轉身，但我依舊可以感覺到一道擔憂的視線跟著我。

    葉崇明的沒錯，和美真的是很好的人，很懂事，很溫柔，暖如和風。

    我回到家的沒多久，就接到辣椒的電話，問我回去了沒有，下午飯打算怎解決。

    我，已經到家了，而且我已經吃過了，還帶了份外賣。

    她笑著才四點呢，吃過了下午也要吃啊，她一會就來找我。

    她到家的時候我拿出了那道羊羹和她一起分享，她驚歎怎會有那漂亮精致的食物，這真的可以吃嗎？

    我笑著就伸手抓起，直接塞進嘴咬了一口，淡淡的歎在口中化開，跟和果子的甜膩不一樣，我覺得我有些喜歡。

    我對辣椒，下周我帶你去，你一定會喜歡那，老板又漂亮又溫柔。

    胖子半點多就來把辣椒接走了，他們要去玩，問我去不去，我搖頭，明有課。

    晚上十點，我漱洗後拿著書上床，不知何時開始，我又開始了那種認識林悅強之前的生活，按部就班，有一過一，甚至早已經治愈了的輕微失眠又開始找上門來。

    看了沒多會，手機響了，辣椒她們這個時候不會打來，那不是葉崇明就是陳燃。

    我頓了好會才放下書，伸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低頭一看，我有些愣住。

    蘇晴？！

    腦海閃過今下午的情景，我連忙接起電話，帶著內疚的接起。

    我原本隻是想利用她讓陳燃知道我找他，沒想陳燃又利用她來找我，我忘不掉下午她離開時候那種尷尬又受傷的眼神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