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還情

    我爸那時候還沒染上賭，在廠是車間主任，我家情況還不錯，9年我爸工資加獎金一個月六百多，是別人的兩倍，而兩百塊，已經夠一家人的材米油鹽生活費。

    陳遇的媽媽服軟了，其實她性子本來就軟，我想，隻要給她一點時間，傷口漸漸不痛了，那她的不甘和憤怒也會和她的傷一樣消散，會剩下的隻有畏懼和害怕。

    陳遇的媽媽沒給陳遇買衣服，陳遇上學那是穿著校服去的，那種寶藍色的棉質校服，袖子和褲子側麵有兩條白色的條紋，我覺得很難看，她卻很喜歡，高興得不得了。

    學校距離我們家不是很遠，走得快就十幾分鍾，我4歲的時候就領著徐嬌嬌和阿福去那玩了，因為學校門口擺了很多攤，賣鋪還賣著各種玩具，很吸引我。

    陳遇上學那我帶著阿福準備翻牆出幼稚園，徐嬌嬌要跟我們去，我不讓，每次跑被抓包就是因為她。

    她媽媽就是我們的老師，盯她盯得可緊了，她要跟我們出去，保準十分鍾我們就會被抓回去。

    徐嬌嬌拽著我的衣角死活不讓我走，我有些惱，冷下臉：“再不鬆手，以後我就不去你家了！”

    她睜大了眼睛看我，就不鬆手，我擰了眉，“也不帶你去玩，也別來我家。”

    我話音落，就看到徐嬌嬌眼底瞬的蔓起霧氣，然後嘴一癟，我連忙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

    當時我很想罵人，其實我會很多罵人的話，我爸媽那學的，但我不常用。

    她胡亂扯我的手，我死勁捂住沒鬆開，“先好不準哭！”

    她連忙點頭。

    我擰著眉看她緩緩鬆開手：“你媽媽等會要找你，你怎和我們去啊？”

    徐嬌嬌眼珠子一轉，“我媽等會就要回去做飯。”

    我猶豫了下，“那就再等等。”

    “阿燃，我們是要去哪玩？”阿福後知後覺。

    “學校門口。”我著轉身往蹺蹺板走，遠離圍牆。

    “啊！有新玩具了嗎？！”阿福追上我。

    我從包掏出一塊錢，“等下我請你們吃攪攪糖。”

    徐嬌嬌和阿福立馬歡呼，然後我指揮阿福坐上蹺蹺板和我一起玩。

    我很久沒去學校門口了，不知道那現在有沒有新玩具，而我也不想吃攪攪糖，我就是想去看看，不知道為什。

    十點多的時候徐嬌嬌媽媽回去做飯了，幼稚園防守薄弱，因為剩下的老師也要忙著給我們做飯。

    廠區辦的幼稚園，就在兩個廠區職工區的中間，我們在徐嬌嬌媽媽走了會後翻牆出了幼稚園，大搖大擺的就往學校去了。

    路上遇上大人，他們會笑著調侃我，“喲，阿燃，又帶著你的弟妹出去玩了啊。”

    一般這個時候，我隻是輕點頭，懶得理他們，而徐嬌嬌和阿福會很興奮的，我要帶她們去哪。

    其實我就不明白，難道他們看不出那些人是在逗我們？

    我們走的慢，腿短不，徐嬌嬌和阿福很礙事，一路走一路玩，尤其是徐嬌嬌，路邊看見多花都要蹲下來研究半。

    走了十分鍾，才出廠區，有些煩了，懶得再等。

    “阿燃！阿燃——”徐嬌嬌叫我。

    我沒理，加快了腳步，我知道他們會來追我。

    我們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十一點了，賣攪攪糖的還沒來，我帶著他兩往賣部走。

    賣部的老板認識我爸，還常一起喝酒，見到我就叫我。

    我叫了聲叔叔，然後低頭探究擺在門口的桌上那些玩具。

    東西很多，卡片，泡泡膠，車，粘粘手，塑膠手槍，兵人我也有套，其它玩的都是以前就玩過的，我看不上眼。

    阿福看得眼睛發直，這摸摸那摸摸，徐嬌嬌拿著貼畫舍不得放手。

    那叔叔逼話多，蹲在門口抽著煙問我，我爸給我新找的媽媽哪的啊，叫什名字，長得真漂亮。

    漂不漂亮關你j8事啊！

    我真心煩，但沒罵，隻是轉頭對他：“不知道。”

    他又問我，新媽媽對我好嗎？我是叫媽媽還是叫阿姨啊。

    我有些惱火了，本就對那些玩具不感興趣，再被這一煩，看不下去，轉身往他鋪子旁邊走，然後在台階坐下。

    “哎喲！人脾氣還挺大！哈哈哈——”他抽著煙看我笑，我轉頭看向學校門。

    然後我聽到她老婆走出來：“你也是的，問孩子那些幹什呢！快進來幫忙理貨，等下學生就要放學了！”

    我頓了一會轉回頭看門口，那個叔叔已經不在，我又再度轉頭看校門口。

    三年級二班……就她那樣，三年級怎念呢？

    我正看著門口出神，阿福忽然叫了起來，“阿燃！阿燃！賣攪攪糖的來了！”

    我擰了下眉，收回視線，就看到賣攪攪糖的阿婆放下手上拎著的凳子，然後取下背簍，阿福已經朝阿婆跑了過去。

    我抬手抓了抓臉頰，站起身，剛要走，徐嬌嬌叫我。

    “阿燃！”

    我沒吭聲，轉頭看她，她捏著貼畫，“我……我不吃攪攪糖了，我想要這個。”

    我站在原地沒動，心盤算了下。

    貼畫也是兩毛，攪攪糖兩毛一份，三份就六毛，嗯嗯，還可以剩兩毛，剛好夠陳遇的份。

    我走過去，掏出那塊錢給徐嬌嬌買了貼畫，然後帶著滿心歡喜的徐嬌嬌走到阿婆那，阿福手上已經開始攪他的糖了，不時含一下，口水都流出來，我嫌棄的瞥他一眼。

    我蹲下來掏出六毛錢遞給阿婆：“還要兩份，兩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