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時有些慌,東山雖然有些地方濕熱,但大部分是幹燥的山林,山林大火,他知道有多嚴重,任由它燒下去,會逐漸擴散,不知道要死亡多少動物。
而且東山山脈各處,遍布地殼運動產生的熱泉與地熱,下邊應該是滾熱還未冷卻的岩漿。
水時腦袋有些發脹,這到底是活火山,還是死火山!除了驚雷引燃的漫山大火,火山不會爆發吧!
他儼然已經草木皆兵,但狼神族的曆代所選的祖地,自然是安穩無虞的。動物是最能感知自然變化的,何況是這神秘的種族。
想的這樣多,但水時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的月份已經很大了,他害怕。
直到幾隻狼送回一些被燒的毛發焦黑的同伴,水時終於坐不住了。
符離一定在大火附近!
他的手有些抖。
天還是黑的,雷聲停了,隻有呼嘯來去的風,怕是將山火助燃的更旺盛了。
水時肩上披著的獸皮被吹掉了,他彎腰伸手去撿,沒夠到,呼的被風吹跑,卷到山下便不見了。
守在水時身邊的白狼見到被燒的夥伴也有些急,但依舊雷打不動的守在水時身邊。
它們隻見“人”坐在了地上,眼神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肚子,半天沒反應。
其中一隻白狼湊近,低頭去聞嗅水時。
“人”卻忽然動了,張著嘴說話,但狼聽不懂。隻能看他小臉煞白的伸手指著山下,準確說,指著黑夜中翻滾濃煙的山林火海。
狼看著“人”幽深的眼神,但臣服與他身上的氣息,於是最終聽命,馱著“人”,奔向遠處赤紅之處。
一路有些顛簸,水時難受,但還是咬著牙忍耐下來,並努力伸手托住隨著白狼奔跑而顛簸的肚子。
越往前走,空氣越嗆人,他隻得拍著白狼,順著風向,繞道,尋找上風口。不然沒等找到符離,就要先被嗆死了。
一路上,越來越多驚慌奔跑的動物,鳥被燒了翅膀,在地上“撲啦啦”的往外飛,小型走獸也拚命飛馳而出,一隻野鹿甚至背上還馱著個樹懶,正毫無方向狼狽的逃竄。
隻是白狼繞道一半,卻有一條河流橫亙在眼前,水時還沒見到火,就先被阻擋住了。白狼勇敢的試著下水,但最後放棄了。
河流不寬,隻是有些深,狼的四肢不能挨地,即便狼能自己遊過去,也不能馱人。
水時當機立斷,一人一狼沿著河岸迅速往上遊奔跑。
他們是逆著獸潮的,所有動物都知道聽從求生的本能,離灼熱的死亡越遠越好。但偏偏最有智慧與思想的狼與人,會逆流而上,山中燃著火,他們眼中也燃著火,躍動而滾熱,執著而堅定。
但阻隔著他們的狹窄河流好漫長,怎也走不到盡頭,水時的心縮成一團,他心中早就知曉,符離,是不會放著大火不管的,狼都傷了,他一定就在大火中。
他得找到他,無論如何,他得找到他。
正在他們向前奔馳之際,水時隻聽一陣激越的蹄聲從遠處傳來,一抬頭,隻見,遠處山峰,一大群健壯的馬群從山腰奔下,那氣勢雄渾,蹄下濺起草碎枯枝,連怒嚎的風也無法左右它們,馬兒健壯的肌肉奔湧著生命不息的血脈。
遠處正是為避火而從山上群遷下來的馬群,為首的馬王依舊雄壯,風采依舊,它帶著族群經驗豐富的選中正確的方向,身後還追隨著不少各色獸類。
隻是,其中跟在馬王身後的一匹高大黑馬,偏頭一看,見到逆著獸潮往上遊跑的水時與白狼,卻愣住了,一時間停下腳步。
馬王與這黑馬身後的族群,都看著這個突然停下的年輕駿馬,隨後,馬王躍起前蹄,蕭蕭嘶鳴,而後便不再管黑馬,帶著族群堅定的超前恢弘的奔去。
那匹高大油亮的黑馬,則脫離了族群,沒猶豫,四蹄飛馳,朝著河對岸的水時,涉水而來。
河流難住了白狼,卻難不住四腿修長有力的駿馬,隻見黑馬甩著濃密飛揚的馬鬃,四肢有力,將河水踏的飛濺而起,身姿颯爽而雄壯。
水時與白狼正往和上流跑,那黑馬卻迎麵而來。
看著那樣高大的馬,水時一時間有些,沒敢認,直到黑馬並不懼怕白狼,伸頭上前,用已經很大的頭臉磨蹭水時的臉頰,而後躍起前蹄甩頭。
這樣熟悉的動作,水時訝異極了。
“小黑馬!”
他隻覺得一晃眼,仿佛還是那個跟在他與符離身後的小家夥,轉眼,已經是一匹神俊了。
來不及敘舊,黑馬隨著白狼奔跑的速度,低頭拱水時,示意他騎到自己背上。
它已經長的足夠高大,速度足夠迅捷,身形足夠穩健。
它如今終於可以自信的載上這個“人類”,它終於派上了用場,
水時管不了那多了,咬著牙一拍白狼,於是黑馬跪下身軀等水時托著肚子慢慢的蹭上來,待他一坐穩,便立即起身,帶著水時越河而過!
黑馬的背上很穩,它慢速越過了河流,水都沒浸濕水時的腳,出了河域,黑馬漸漸加速,身後跟隨的白狼甚至有些追趕不上!
水時的臉色有些白,咬著牙低聲說,“小黑馬,帶我去找符離!”
而符離此刻也很艱難,他知道會有驚雷,但沒曾想,會燃起如此大火!等他與狼群趕到,這片東山西側的山林火勢已然驟起,加上不停吹鼓的風,大火瞬間吞噬這片山林,紅色的火借著風,在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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