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也是不公的!
對有些人會多給幾分,
對有些人,會少給幾分!
當宇文烈眼睜睜看著,父親宇文忠剖腹於世人眼前。
城樓下的人群,除了驚叫,更多得是歡呼,“死得好,亂臣賊子!”
“1號王府,垮嘍!”
還有人慢悠悠地唱,“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大廈傾……”
偶有幾位卸甲歸田的老兵,早年曾追隨宇文忠北上征戰,擠在人群,為其哀歎、為其惋惜,
但這哀歎聲太渺小了,淹沒在滾滾人流的嘈雜聲中,沒人聽見,更無人記起。
還有誰記得宇文忠的那些功業。
四十載,功名塵與土,
十萬,征途雲和月!
薄情的世界,
眾生如螻蟻,
宇文忠身上的功名,
塵歸塵,土歸土!
宇文烈踉踉蹌蹌地走下城樓,雙眼空洞,失魂落魄,似乎隻剩一具空殼。
連太陽都懶得可憐他!當他父親墜下城樓的那一刻,一朵厚雲飄過來,遮住太陽。
他身上沒有陽光,隻有喪氣,還有沾染了妖骨傀儡的煞氣,
不濃鬱,若有若無,與他的意誌力一樣,也在萎靡。將死之人而已!
但這個世上,還是有那個把人關心他、同情他、可憐他,甚至愛他。
比如鳩摩劫!
他此刻用一襲黑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躲在不遠處一座屋頂的陰影,關注著城樓上的宇文烈父子。
當看見宇文忠給宇文烈送去一碗酒時,他知道,那事基本穩了。
宇文烈會如期死去,
但盡在他的掌控中,也會如期活過來。
隻是現在的鳩摩劫,還不夠強大,還有點怕陽光。
他的皮膚若在太陽下,暴露太久,便會如灼燒般疼痛,繼而冒出一股青煙。
但這隻是暫時的,隻要足夠強大,
把血魔功,
練至第八層,便不再畏懼陽光;
練至第九層,便不再懼怕衰老;
練至第十層,就是噬天境,飲天地玄黃之血,無懼生死。
隻是好像從來沒人達到過第十層。而鳩摩劫才剛剛企及第七層。
“親愛的,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目送宇文烈走下城樓,鳩摩劫在心說,並給他送去一個飛吻。
如果說以前那個禁軍統領宇文烈,是讓人又怕又愛,
那現在這個階下囚宇文烈,則讓人又疼惜,又愛憐。
宇文烈回到監牢!窩在牢籠的角落。
他妹妹宇文婧被關在隔壁牢籠。
兩人之間隻隔著木柵欄。
這是兄妹之間最近的距離,
卻似乎又是最遠的距離!
“哥哥,哥哥。”宇文婧朝那邊牢籠伸出手。
她的裙衫髒了,甚至破了,秀美的臉上帶著汙漬,掛著淚珠。
幾根草屑沾在她微亂的頭發上。
但她的美,不可掩藏。
邊上那幾個獄卒猥瑣的目光不時在宇文婧的腿上、腰上來回遊走,不時舔舔嘴唇。
“哥哥,哥哥,爹怎樣了?”宇文婧淒聲問道。
宇文烈窩在角落一動不動,閉著眼說了一句,“死了。”
似乎父親的死,於他很遙遠,好陌生!
宇文婧捂著臉,眼淚無聲地滑落。想來,自己在外習武,三年沒回家。
一回家,沒幾天。
好好的一座王府,便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幼時,母親病重,後又得了魔怔,時不時想啃咬自己。
宇文婧知道,父親誅殺母親,是為了保護自己。
這多年以來,她不曾怪父親,她理解他,她恨的是那個血魔鳩摩劫。
是他,把母親變成那樣。
現在,又是他,把哥哥變成這樣。
如果沒有鳩摩劫,母親應該不會魔怔,或許能用別的方式治好。
即便沒治好,她也會永遠是那個善良慈愛的母親。
父親誅殺母親,是更深沉的愛,這份愛包含救贖,包括保護。母親死後,父親終身未娶!
但這又能如何?抵擋不了命運的安排,抵擋不了皇權的碾壓,將宇文一族碾壓得粉碎。
“哥哥,哥哥。”宇文婧爬到牢籠邊,“哥哥,你不要怪父親,好嗎?你原諒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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