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
小樹叫道,珊珊從盛春成的懷移開,坐回到邊上的凳子。
小樹問阿強:“這個朋友叫什?”
阿強說:“盛春成。”
小樹走到台子上,蹲下來,麵對著還坐在凳子上的盛春成,耐心地和他說:
“盛春成,有個事我要先和你解釋一下。”
“你說。”盛春成說。
“這人體模特,和一般的道具可不一樣,比如你擺一個花瓶或者一個蘋果在這,一百個人走過來,他們看到的花瓶或者蘋果,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光線、一樣的明暗轉折等等。
“花瓶或蘋果,本身是沒有內在含義的,一百個人畫同樣的蘋果和花瓶,會畫出一百種效果,有很多,還會畫出一種擬人化的感覺,那是因為畫的人賦予它們一種個性,差異性體現在不同的人,對物體的理解和處理手法上。
“人體模特不是道具,不是往台上一擺就沒事了,其他的由畫的人自己去發揮,不知道的人可能不知道,我們對人體模特的要求其實是很高的,為什我們畫人物,需要模特幾天幾個小時地站在這,而不是拍一張照片,我們對著照片畫了事?
“那是因為,我們需要和模特麵對麵,需要他們不斷地對我們進行刺激,在這種刺激之下,我們也能不斷地在模特身上,發現我們原來沒有發現的東西,對著照片畫,那是在臨摹照片,對著人,才是在挖掘,挖掘表象後麵的東西。
“從這樣的意義上來說,你坐在這的時候,其實不是你坐在這,而是畫中的人物坐在這,你在畫麵,是有你的角色和故事的,你要能進入畫中人這個角色,明白嗎?”
小樹問盛春成,盛春成說:“是不是就和拍電影一樣,這個時候,我其實就是演員?”
“對對,你這個理解很到位,一幅畫,其實就是一幀定格的特寫,或者說,我們隻是截取了其中的一個片段,你看到的是這個畫麵,但其實它是有過去有未來的,不是憑空出現在這,它有自己的節奏和戲劇性。
“這樣的話,人體模特既要有他外部的表情,比如喜怒哀樂,又要有內在的複雜性,那種沒有表達出來的隱語,這樣人物才會立體起來,才會有看頭,我這樣說,你能夠理解嗎?”
小樹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盛春成:“你知道電影?”
“知道,小時候看過。”盛春成笑笑說,“我不是天生的盲人,是後來因為生病,才這樣的。”
小樹和阿強都籲了口氣,這就可以溝通了,要不然,你要向一個大腦沒有任何形象記憶的人,完全靠語言去向他描述這些具體的東西,那個難度太大了。
“那你肯定也看到過很多的畫和照片,對嗎?”小樹問。
盛春成點點頭。
小樹說:“我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比如一個人看著一樣東西,被照片拍下來,或者畫畫出來,有些你一眼就看出來,他就是隨便地在看,但有些,你會感覺到他看得很專注,很認真,你會讀出這些畫麵的區別,對嗎?”
盛春成說對。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視角和人物,同樣是在看,為什會有這種區別,就是在看的後麵,帶動出來的東西,他內在的反應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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