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站了起來，和蘭總說：“你坐在這等我，我去買水。”

    蘭總說好。

    盛春成沿著江堤朝前麵走，他走過去的時候，那個“噅噅噅噅”放著風箏的老頭，正迎麵朝他走過來，兩個人交錯而過，盛春成仰頭看看，還是沒有看清他放的風箏樣式，隻見一片白光，在半空中跳動閃耀。

    往前走了幾分鍾，有一道台階，盛春成從台階下去，到了下麵之江路邊，這是一個三岔路口，左邊是春江花月小區，右邊是新開盤的一個小區，小區一樓的一圈裙樓，都是店麵房，目光所及，其中就有兩家小超市。

    盛春成過了之江路，在最近的小超市買了兩瓶水回來，走到蘭總身邊的時候，看到蘭總頭上仰著，正在閉目養神。

    蘭總聽到盛春成走近，把眼睛微微張開，眯縫著眼睛朝他笑笑。

    盛春成旋開一瓶水的瓶蓋，再旋回去，然後把水遞給蘭總，蘭總說了一聲“謝謝”，打開蓋子呡了一口。

    盛春成拿著另一瓶水，坐下，旋開瓶蓋喝了起來。

    蘭總手握著水瓶，扭頭看看盛春成，和他說：“就聽我一直在囉嗦過去的事情，你一定很厭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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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春成說：“哪有，我很喜歡聽。”

    蘭總默然，過了一會，她歎了口氣：

    “我現在一個人的時候，老是會想起過去的事情，有時候一想，就幾個小時過去了。總想著自己走到今天，一定是有哪走錯了，但又想不明白。”

    盛春成說：“蘭總，你不要那悲觀，這對你身體不好。”

    蘭總搖了搖頭：“不是悲觀，是覺得，自己前半輩子，一直很忙，一直匆匆地在趕著什，從來也沒有停下來，沒有好好想想的機會，現在有了這個機會，正好可以總結總結。結果發現，人其實是總結不了自己的，也沒辦法客觀，帶了太多的情緒。”

    “你們創業的時候，真是艱苦。”盛春成說，“聽著就很不容易。”

    “是很艱苦，但也很充實，特別是現在回想起來的時候，真的覺得，那個時候真好。”蘭總說，“同時，還會有點佩服自己，那多的事都經過了，那多的苦，也吃過來了，現在想想，自己都有點不相信，那個真的是我嗎？

    “我和你說，有了那一個小廠之後，我和老倪，幾乎天天就泡在廠，連家都不回。那個時候，我們結婚還不到一年，新房家具的油漆味，都還沒有散去，我們就不回家了，都在廠，真正的以廠為家，白天幹晚上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