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的話中帶著些意味深長，李陽也是聽了出來，但他卻表示很疑惑。

    “父親，為什您有這樣子的看法？”

    “是誰，會變成睡醒的老虎？”

    李陽撓了撓頭：“陛下要有什新動作了？”

    李斯輕笑一聲：“陛下？不，不是陛下。”

    “陛下是翱翔於九天的巨龍，可不是什猛虎。”

    “我說的睡醒的老虎，是陳珂。”

    他轉過頭，看向陳珂的府邸方向，輕輕的說道：“你沒有發現，今夜陳珂身上的變化？”

    李陽一臉茫然：“什變化？”

    李斯歎了口氣，自己這個兒子雖然有些小聰明，但並沒有大智慧。

    日後若是自己沒了，該如何才能夠令他安然無恙呢？

    他一邊走著，一邊為自己的兒子分析道：“今夜陳珂突然喊我們一同聚會，甚至還喊上了胡亥、扶蘇兩位公子。”

    “且不說他身上的細微變化，隻是這一點，難道你就沒有察覺到不一樣？”

    看著李陽搖頭的樣子，李斯有些恨鐵不成鋼。

    “至今為止，陳兄步步高升，榮登少府之位、得到了陛下的聖恩已經有將近一年的光景了。”

    “可是他卻隻開過兩次宴會。”

    “而且兩次都是「朋友小聚」，可是這兩次的小聚卻是不一樣的。”

    “第一次的小聚，他請了我以及王翦老將軍。”

    “因為那個時候我和老將軍都是站在他身旁的，幫過他，也受過他的恩惠。”

    “他請我們赴宴的原因，是想要告訴我們，一切就這樣子扯平了就可以。”

    “我們與他的恩怨和人情，都在那一杯酒中消弭。”

    “換句話說，他之前是不願意與我們有什人情往來的。”

    李斯感慨似的說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怎來的？”

    “不就是你欠我，我欠你，這樣子欠來欠去，就成了人情，成了關係，成了朋友？”

    李斯背著手，走在這長長的街道上，為自己的兒子扒開了講解陳珂的事情。

    “那一次之後，陳珂再也沒有聯係過我們，甚至朝堂之上他也不主動地出手，為的就是避免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

    “而從去年的十一月開始，他就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他開始關注朝廷中的事情，開始不僅僅是因為反擊才拿出來一些東西，甚至開始讓「墨家」以及百家下場了。”

    李斯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平靜。

    他雖然在內心中將陳珂當成了朋友，但這並不妨礙他為自己的兒子分析他們兩個成為朋友的原因。

    李斯是光明正大的，坦誠的。

    “而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陳兄都開始讓我欠他人情，而後他在還人情，然後欠我人情。”

    “且他十分知道注意分寸。”

    “他還給我的人情一般都是比上一次我欠他的人情要大一點，要小一點。”

    “而這種情況下，我們兩個就會產生不斷地人情往來。”

    “今年歲首，我讓你往陳府中送去「年禮」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李陽點頭：“孩兒記得。”

    李斯看著李陽說道：“那你說一說，當日我讓你送的東西，都有什？”

    李陽猶豫了片刻後，就想了起來。

    那些東西並不複雜。

    “是一些書籍、話本、酒、和一些其他的點心等物。”

    “還有一些各地的新鮮果子、特產。”

    李斯輕笑：“你在想一想，我讓你送給王琯的年禮是什？”

    李陽沒有絲毫猶豫。

    “是一塊美玉。”

    李斯再次問道：“你負責家中的這些人情往來，你告訴我，那些果子和那塊美玉的價值如何？”

    李陽直接說道：“相差無幾，但美玉的價值稍微高一點點。”

    李斯站在那停住腳步：“那，如果你是收禮物的人，你會更喜歡哪一個？”

    李陽沉吟：“若我是陳少府，當然喜歡那些果子，可若我是王廷尉，我喜歡那塊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