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心清楚,為什始皇帝會讓他回來,為什陳珂會讓他擔任膠東郡的郡守。
更是清楚地明白,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地活下去,需要什。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而後轉過頭。
方才轉過頭,就看見了站在身後,一臉坦然的魏新。
田承無語:“你在這做什?這晚了還不去睡覺?”
魏新聳了聳肩膀,此時的他身上一身青色的袍子,上麵繡著竹子,顯得十分清雅。
“我說齊候殿下,我什時候休息,還要你管?”
他打了個哈欠,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你想要對什人動手?”
“讓我學一學。”
田承神色驚訝:“你要學?你現在又不在魏地,你怎學?”
魏新隻是笑著:“雖然我不在,但是我的一些人還在魏地,這些人之前我已經交給了陛下,隻是陛下又還給了我。”
“如今我用他們來做一些斷我自己後路的事情,一來讓陛下放心,二來也讓那些人死心。”
“張耳如今沒有跟著我來,正在魏地等著我的信。”
“我的信一到,他便會領著我的人開始做事,然後他就會去鹹陽城,老老實實的呆在我的魏候府內。”
魏新的神色幽幽,聲音更是帶著些許低沉:“你我有命活在了這太平年間,但卻不知道是否有那享受太平的命啊。”
田承也是低著頭:“人生在世,萬事不由己。”
“所謂命者,不過是隨波逐流,而後看望著這人世間的百態,浮浮沉沉、起起落落而已。”
“人能苟活與世,有萬千種理由。”
“想要活著,活下去,便是要找一種理由。”
田承隨意的坐在一旁的地上,此時的院落中,一道道樹、竹子、院落牆壁的影子落在地上,與月光共同匯聚。
“我自認為無法做到「孟軻」一樣,舍生取義,我隻想「生」,為了生我可以做所有的事情。”
“人非死物,安能不苟且偷生?”
魏新躺在地上,枕著自己的胳膊,輕笑著說道:“但其實,你並不是那樣子的人。”
“你選擇與秦站在一起,隻是因為你的故國本來就對不住你,你也沒有什家國信念而已。”
“古往今來,這幾百年間覆滅的國家太多了。”
“依稀記得周方才起的時候,大大小小的諸侯國一共有七十一個。”
“等到了我們的那個時候,天下之間僅僅剩下了七個國家,齊楚燕韓趙魏秦。”
“諸華、諸夏本就是一家,天下若能太平,何必理會那多呢?”
田承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星空中的月亮,長久的沒有出聲。
過了片刻,他站起身子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
“陛下、總督都意圖破廟、毀祠。”
“隻是苦於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沒有一個合適的帶頭者。”
“宗祠、宗廟乃是一國一姓的根本,若是處理不恰當,怕是會引起民間黔首們的動蕩。”
“因此,我準備用這個來證明,我田承還是一把好刀。”
“而之後,去往膠東郡後,我會急總督之所急,忙總督之所憂。”
“總督在臨淄郡中成立的機構,我會第一時間在膠東郡中成立,總督在臨淄郡中施行的政策,我會在第一時間實行。”
“隻要沒有二心,總督以及陛下便是會放你回去的。”
“我先前便是這樣。”
說完之後,田承就往回走。
他知道,魏新想要的是什,與他這個雖然憎惡這一片土地,但卻依然舍不得、離不開這片土地一樣。
魏新同樣離不開那一片故土。
落葉歸根、思鄉情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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