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廚房阿驍開始生火。他生火很簡單,把柴火放好,手一揮,微小到幾乎看不清的一團小小煙霧飛過去,火就著了。
阿驍道:“烤火不冷。”
簡舟乖乖在火堆邊上坐下。
阿驍問:“還冷嗎?”
簡舟才坐下,其實熱度還沒上來,但簡舟還是搖頭,笑著,“一點都不冷!”
阿驍又添一把柴火,然後拿出一雙襪子給簡舟。
“其實我不用穿的,我身體特別好,拍落水或者淋雨的戲都不會感冒。”
阿驍淡淡道:“淋雨,吹風,會生病,會死。”說著,阿驍彎腰抬起簡舟一條腿。
他抓著簡舟的腳踝,簡舟腳踝纖細,阿驍的手又大,輕輕握在掌間,放到膝上,脫下拖鞋,把襪子套上。
他的手那大,好像輕輕一捏,就能把簡舟的腳踝捏斷。簡舟知道他不會用力,不會弄疼他。
阿驍好像沒給別人穿過襪子,不太會,穿得很慢,用襪子先包住腳趾,左右拉平,然後托著簡舟的腳跟,把襪子往前拉了一點兒,雙手並用,拉過腳後跟。
他神態認真,動作溫柔,像對著一件易碎的東西,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摔壞了。
簡舟鼻子發酸,心口犯悶。
這種被認真對待的感覺,被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感覺,幾乎要了他的命。
或許對於阿驍來說,他就是一件易碎品。
他是凡人,凡人生命脆弱。
阿驍曾經對他說過,凡人不吃飯會死,或許在阿驍眼中,隻是怕他淋雨生病死了。
可對於簡舟而言,這簡直是最毒最狠的情藥。
要他上癮,要他沉淪,要他迷失,要他萬劫不複。
阿驍穿完一隻,輕輕放下,再抬起另一隻,穿好,和先前的腳放在一起,抬眸,問:“暖和嗎?”
簡舟點頭。
他想告訴阿驍很暖和,但是他不敢開口,他怕一開口又要哭。
阿驍常常問他為什哭。
他不能哭。萬一阿驍不喜歡,他哭,阿驍會不喜歡他。
簡舟拉緊鬥篷把自己裹緊。
“阿驍阿驍!”胡靈靈吧嗒吧嗒跑來,“我可以烤板栗吃嗎?”
阿驍點頭道:“可以。”指了指牆上的掛鉤,“鉤子在那兒。”
胡靈靈輕巧地跑過去,取下鉤子,拿出竹碗,再搬來小板凳,坐到火堆邊,但離得有些遠,伸長手臂用鉤子攪了幾下,刨出一小塊平地,勾來炭火,然後從腰間的荷包抓出一把一把的板栗,盛到碗內,遞給阿驍。
阿驍幫她抓了一把板栗放到炭火上。
胡靈靈笑得眉目彎彎,可愛甜美,“謝謝阿驍!”
阿驍道:“茶葉在左邊的罐子。”
胡靈靈便起身去拿水壺,接了水,放到火上燒,又從木架最上排最左邊拿下陶瓷罐,撚了一小把茶葉,放在茶壺。
木架高,胡靈靈個兒矮了些,夠不到最上層,小姑娘施法,瓷罐飄下來,取了茶葉,瓷罐又飄到架上。
水燒開,小姑娘又怕燙,複施法,水壺的水自動倒入茶壺,然後才用帕子墊著拎去放好,同時拿了三個茶杯過來。
小姑娘做完這一切,才拿鉤子翻板栗。
她離得遠遠的,伸長手臂去攪拌,微微上揚的狐狸眼透著熱切的目光。
雨聲唰唰,柴火劈啪。
等板栗熟了,阿驍幫她撿起來,放在竹盤,重新抓一把放在炭火上。
小姑娘歡喜地連忙撿一顆來吃,燙得她齜牙咧嘴甩開手,頗為委屈地盯著盤的板栗流口水。
阿驍道:“不燙再吃。”
小姑娘於是從她的荷包拿出許多糕點解饞。
“阿驍簡舟哥哥你們也吃!”
阿驍道:“不怕吃多?”
姑娘兒搖頭,“我隻吃三片,不多吃!”
簡舟看著胡靈靈,覺得越發有趣,笑問:“怎坐那遠?都夠不到板栗了。”
小姑娘憂愁啊,“我怕火燒到皮毛。阿驍幫我烤。”她怕變醜。
本就不是隻漂亮狐狸,皮毛再給燒了,那不得醜死。
她才不要醜死!
等板栗不那燙了,小姑娘終於吃到板栗,簡舟也吃,但簡舟沒有胡靈靈那好的牙齒,咬不利索,吃得慢。
從前,經紀人說板栗熱量高,他偶爾才能偷偷吃一兩顆板栗。
“你怎有這多板栗?”
胡靈靈邊吃邊說:“撿的!我撿了很多,曬幹了能吃好久,還有核桃呢,簡舟哥哥你吃不吃核桃?”小姑娘說著已經抓了好幾把核桃出來了。
那粉粉的小荷包好像是她的零食袋,麵裝著數不清的東西。
“我去山撿的,撿了好幾天呢!夠吃到秋天。”
山核桃硬,簡舟砸不開,阿驍從盤子撚起一顆,兩指一捏,核桃就開了。
阿驍把砸開的核桃放到簡舟手中。
簡舟把核桃肉挑出來,一把吃進嘴。
簡舟看著認真捏核桃的阿驍,問:“你也會去撿嗎?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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