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幽州到京師,不帶一兵一卒,隻帶一人一驢的陳天元,在此刻受到了最熱烈的歡迎。
大大小小的官員合計有三十人之多,一同簇擁著陳天元還有沉羿穿過禁軍的包圍,策馬京師。
這一刻的熱鬧,讓陳天元彷佛回到了三十年前金榜題名的時候。
那時的他也是策馬揚鞭,一日看盡豐京花,意氣風發,隻覺天下之大,任其縱橫。
隻是在那之後不久,豐京的繁華就變成了邊疆的風沙,他去了擎天關,一去就是三十年,再沒回來過。
今日故地重遊,熱鬧依舊,隻是這人,卻不再是三十年前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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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稷肱骨之臣被迎入京城的同時,距離這處集市口大約二十丈的地方,一座聳立的角樓上,一老一中一青,一共三人,皆在靜靜看著陳天元一行人漸漸遠去的身影。
“三十年了。”
身著樸素布衣,須發皆白的老者眯著眼睛輕歎,眼中似是在追憶著曾經的歲月,“三十年前,老夫也是在一座角樓上看著你們遊街,你、天元,還有······那個人······”
“學生才學淺薄,給老師丟人了。”
貌如及冠青年的安王苦笑一聲,道:“文不成武不就,一輩子最威風的時候也就三十年前的那次遊街了。”
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這位當朝王爺在三十年前,曾經走後門搞關係,易名參加了科舉,還金榜題名,位列探花。
當時這消息傳到朝堂中,禦史台跟打了雞血一樣彈劾安王行為不端,有失皇家威儀,當今的這位陛下卻是哈哈一笑,言稱安王才學過人,封賞了不少珍寶。
不過在這之後,就到此為止了。
一朝王爺不可能當真去做官,當年的探花郎的結局也隻有辭官離朝,不知所蹤。
從那之後,安王就越發安逸,天天風花雪月,倏忽間,三十年時間就這般過去了。
“哼,都是亂臣賊子。”
說話的中年人留著烏黑長須,身著玄袍,有著掌控生殺大權的威嚴,也有莊嚴肅穆的冷硬,他注視著老人,言語之中蘊藏著不滿,“相爺就這般看著那亂臣賊子入京?”
“不然又如何,”當朝首輔如同尋常老人一般捶了捶腰,道,“想看到陛下駕崩的亂臣賊子,想做從龍之臣的有心之輩,想確認陛下無恙的忠心之臣,滿朝文武有大半都想要知曉陛下的情況,你讓老夫怎阻攔?”
“還是說,你三法司葉司首終於願意將陛下的情況告知朝中百官了?”
現在這時局,那些忠心於玄帝的臣子實際上比他人更急切,他們迫切想要知曉玄帝的情況,好心有個底。
要是陛下還活著,那就盡早露個麵。
要是陛下快涼了,那也盡快立太子,好讓大玄後繼有人。
現在朝中那些依然還忠誠於玄帝的官員基本上都抱著這樣的想法。
可這種想法,讓玄帝···亦或者說讓如今在宮中護衛的三法司怎交代呢?
告訴他們,陛下睡了三年,馬上就要醒了?
還是說陛下磕了龍元死不了,眾卿不用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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