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北方,有山脈終年被積雪籠罩,兩千山區一片素白,如一條銀色巨龍臥於大地。
可唯獨在這巨龍的頸項之處,卻有光明日夜永在,在冰天雪地締造出一處四季如春的勝地。
此處,便是密宗大輪寺所在——大雪山小光明境。
四季如春的區域內栽種著完全不適合生存的梭羅樹,在鬱鬱蔥蔥的樹木圍繞中,一座座莊嚴大殿、精致廟宇錯落有致地屹立,共同圍繞著中央的壇城,如萬佛朝宗般拱立。
在沈羿產生感應的同時,小光明境中央的壇城周邊,一座座經幢上浮現佛文,巨大的鎏金寶瓶上閃現佛光,還有一麵麵經幡,在突起的風中亂舞。
整個小光明境都被一股清淨又莊嚴的佛氣籠罩,隱約之間,可見淨土虛影,可聞天龍禪唱。
而在壇城之內,廣闊的內部空間令人感覺如處巨人國度,一尊又一尊高達丈六的金身佛像盤踞於金剛座上,共同麵對著此地中央盤坐的二人。
——靈門、龍象大宗。
這本該為敵的二人此刻卻是相對而坐,一坨佛光圓滾,懸浮在靈門頭頂,射出一道光線,注入龍象大宗眉心。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良久之後,光線黯淡,佛光漸漸沉落,對坐的二人睜開雙眼,同時,壇城之外的異象也盡數消弭。
龍象大宗眉心處,有淡淡的金印在逐漸隱沒,他周身如金玉般無暇,流轉著不破不壞的氣息。
靈門方丈看著那淡淡的金印,道:“如此,佛門傳承便算是交諸於你手了,待到老衲入滅之後,佛門心識也將悉數轉於你之身。”
“前提是心識能夠逃出玄君的身體。”龍象大宗淡淡說道。
他這一言道出,便感覺到一種被注視感,心知這是那一位玄君聽到有人誦其名,開始以心識無間之能投來關注,但龍象大宗卻是不為所動,毫無忌憚之意。
他這樣的人,早就斬去了懼意、怯意,想要讓他感到慌張忌憚,首先得找回他斬下的雜念。
“本座倒是沒想到,你通過密宗的師叔師伯聯係上本座,不是為了勸說本座與你聯合重振佛門,而是提出這一個計劃,”龍象大宗注視著靈門,道,“你讓本座訝異了。”
“過得了玄君這一關,佛門自會複興,佛統早就紮根於中原關外之民的文明當中,是無法消除的,”靈門神色平靜地說道,“過不了這一關,在那萬物玄同之下,無論佛道,皆歸於玄。”
“屆時,再多的努力都將化為虛無。”
所以,在鎮魔洞中出來的那些密宗僧人聯係上大輪寺之後,靈門並未直言和密宗聯合,而是相約龍象大宗,進行一番約談。
也是因為這番約談,有了今日靈門到此與龍象大宗一會。
“自佛祖之後,佛門大德輩出,但公認的佛祖之下第一人,卻唯有一個,便是三藏法師,”靈門徐徐說道,“法師之金身,乃古往今來第一佛門法身,若是能夠修成此身,倒是未必不能和玄君抗衡。奈何······”
“你佛心不堅。”龍象大宗淡淡道。
“是啊,老衲佛心不堅,”靈門方丈頷首表示同意,“老衲多年修持靜功,被同修讚為靜功高深,不下三宗。老衲曾按捺住突破之意,數十年積累底蘊,被律宗稱為忍耐第一。他人都以為老衲佛心之堅,不下於你,但實際上,若非佛心不堅,為何要修持靜功,若非心境不足,為何要忍耐?”
若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若時時勤拂拭,正說明本來有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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