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虹縱九霄,僅在須臾之間,便已飛出大雪山,橫跨三千,最終落到一處峽穀內,化為一僧人。
“大夢幾千秋,不知不覺,便是三千載歲月過去了。”
僧人輕歎,身體沐浴在陽光中,竟是比陽光更為奪目,但一點都不顯刺眼,反倒有種無形的柔和。
他身著一襲灰色僧衣,腳踩草鞋,麵容微黑,頭頂還有青茬,要是沈羿在此,就能認出此僧正是當初他前往天淨山時遇到的那個僧人。
彼時空虛正在處理洪災的屍體,就是這僧人去尋空虛,與他交談,也是這僧人引沈羿去往鎮魔洞。
那時沈羿以為這僧人是前代論宗顯化的幻形,現在看來,幻形確實是幻形,卻非是前代論宗所幻,而是寄宿在前代論宗體內的佛識。
感慨之時,僧人的身影從虛幻逐漸凝實,待到他散去周身所覆之光明,他已是成了一活生生的人。
“阿彌陀佛,卻是再現世間之時,便要麵對如此大劫。”僧人感慨道。
“若是不經大劫,道友怕是也無法現世。”
一聲輕笑在峽穀內響起,真武道君的身影閃現,“為了道友能夠再現人世,佛門所有大宗師皆已入滅,這代價,便是貧道見了也要道一聲佩服。”
當然,這其中也有某位玄君的功勞。
要不是他滅了唯識宗,又成了佛門的暗麵,時刻威脅著僧人的心智,靈門也未必願意付出這大的代價。
願意犧牲是一回事,是否舍得犧牲,又是另一回事。
沒有真正被逼到極處,誰又會矢誌犧牲呢?
便是道門,又何嚐不是如此?
想到犧牲的蕭抱月,真武道君亦是心生感慨,然後就引動了身上傷勢,連連咳嗽。
“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七竅都噴吐出混沌之氣,雙臂之處也有暗色的微塵不斷溢散,失去的手臂竟是還未恢複。
亦或者說······無法恢複。
“他的境界越發精深了,加上本身修行之法乃是來自於天外,如今便是貧道也難以化解他的混沌之氣了。”真武道君感受著體內不斷加劇的傷勢,不由歎息。
此時此刻,他體內的功力在不斷瓦解,血肉在畸變,以致於周身發癢。
尤其是腦袋,真武道君竟是感覺自己又要長出個腦子,且有另一個意識在這大腦中孕育。
其功其境,皆是越發詭譎,真武道君能夠抵抗玄君的心念侵蝕,但這肉身和元氣的畸變,卻是難以消除。
尤其是肉身方麵,在同化妖道人之後,沈羿在血肉衍變上的造詣已是堪稱出神入化,當今天下,該是無人能夠在此道上勝過他,無人能夠解決他所留下的血肉畸變。
最多,也隻能鎮壓。
反正,這具化身估計是留不住了。
不過以此化身換來一大戰力,也是值了。
“此戰之後,他的境界該是能再上一層樓了,”僧人同樣歎息,帶來了一個不妙的消息,“靈門以計完善佛識,讓貧僧蘇醒,但也因此讓那一位得到了完整的佛門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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