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女孩探頭,見來的是徐陽子和沈洲,便鬆了一口氣,朝屋喊:“媽媽,有兩個漂亮的姐姐來了。”
穿著圍裙的女人急忙忙走出來,招呼著她們屋坐。
看來許姨已經提前告訴他們了,徐陽子想道。
防盜門還有一層鐵欄杆,小女孩跑進客廳,女人拉過鐵門,彎腰拿出兩雙拖鞋遞給徐陽子和沈洲。
拖鞋麵料陳舊,洗得發白,但是很幹淨,沈洲接過來連聲道謝。
徐陽子抿著嘴一言不發。
沈洲主動開口說道:“阿姨她是徐陽子,我叫沈洲,我是她的朋友。”
沈洲將手的花和水果遞給邱琳。
“哎,好,好,我叫邱琳,你們叫我邱姨就可以了。”邱琳雙手擦了擦圍裙,想跟兩人握手。
“你們能過來邱姨已經很高興了,我這地方小,招待不周。”
徐陽子沒有動作,她皺著眉。
沈洲握過邱琳的手,乖巧地叫了一聲邱姨。
邱琳雙手包住沈洲的手掌,長期勞作的手上布滿了粗糲的老繭,怕磨疼了沈洲,她又連忙鬆開。
沈洲拍拍徐陽子,徐陽子不情不願地叫了聲邱姨,但是她沒有伸手與邱琳握手。
狹□□仄的客廳,一扇窗正對著沙發,天漸漸黑了,晦暗不明光影打在徐陽子臉上,沈洲有點看不清她的神色。
客廳旁的房門被打開,高挑清瘦的女孩子走出來,沈洲估摸著年紀,應該是他們的大女兒陸清,比她和徐陽子小一歲。
陸清看到坐在客廳的兩人,局促不安地想打招呼。
“清清出來啦,快給兩位姐姐問好。”邱琳從廚房端著飯出來。
陸清乖巧地叫了徐陽子和沈洲,隨後就進廚房幫邱琳了。
廚房還有炒菜的聲響,盡管這條件沒有那好,外麵流氓地痞流竄,麵狹小簡陋,但桌子上冒著熱氣的菜,茶幾旁插花的花瓶,溫和的母親,可愛的妹妹。
徐陽子覺得陸清比自己幸運多了。
徐陽子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她和許姨麵對麵吃飯,她不說話,許姨也不說話,偌大的房間隻有餐具碰撞的聲音。
邱琳和陸清在廚房忙著,茶幾上擺著糖果,是邱琳特意去買的。
陸鈺抓著一把糖,探頭探腦地走近兩人。
她攤開兩隻手放在兩人麵前,糖果擺在她胖乎乎的手心:“姐姐,吃糖。”
沈洲摸了摸她的頭,剝開一顆糖喂給陸鈺。
陸鈺咧嘴笑,靠近沈洲蹭了蹭她,沈洲捏了捏她圓圓的臉。
陸鈺小臉轉向徐陽子,把另一隻手的糖遞給徐陽子:“姐姐,你也吃糖。”
徐陽子垂眸,眼睫毛顫動。
她攤開手心,幾顆糖從陸鈺的手掉到她的手。
糖果還帶著小女孩掌心的餘溫,徐陽子猜想她也是鼓起勇氣才過來接近她和沈洲。
她的心升起一絲憐愛。
徐陽子輕輕揉了揉陸鈺的腦袋,柔軟的發絲像一顆糖在她的心化開。
“你叫什名字呀?”徐陽子對她笑了笑。
“陸鈺。”
“真好聽的名字。”
說完便剝開糖,放進了嘴,甜絲絲的。
陸鈺一笑便露出她正處於換牙期的門牙,格外可愛。
徐陽子問道:“你爸爸呢?”
“去世很多年了,”陸鈺回答著:“媽媽說我出生一年後爸爸就去世了。”
“媽媽說是幾個壞叔叔害死了爸爸,還說讓我和姐姐看到他們就趕快跑。”
沈洲覺得不簡單,便繼續問道:“你和姐姐都見過那幾個人嗎?”
陸鈺點點頭:“前幾天我還看到他們了,他們有的長得很高,有的長得很壯,有的很凶。”
“媽媽不在的時候,他們就會一直敲門,很大聲,姐姐這個時候就會抱著我。”
沈洲又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回想起剛才進門的時候,防盜門上的凹陷和陸鈺看到是她們兩個明顯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姐姐去上學的時候媽媽就帶著我一起去上班,那的叔叔阿姨沒有那凶,有時候還會陪我玩。”
陸鈺軟糯稚嫩的聲線講著這些事,兩人的心都有些沉重。
沈洲和徐陽子對視,如果沒有猜錯,陸鈺的爸爸應該是死於報複。
他們不敢來報複徐家,便向無權無勢的陸家下手。
難怪明明賠了不少錢,卻還要住進這。
隻怕這些錢,也早已落入他人口袋。
徐陽子有些頹然,她以為自己失去雙親,沒想到陸家一直承受著更深的悲痛。
邱琳招呼三人吃飯,滿滿地擺了一大桌子,雞鴨魚俱全。
沈洲牽著陸鈺:“邱姨,以後不用做這多,陽子跟我胃口都挺小的。”
邱琳驚喜地看著徐陽子說:“你們以後還會來嗎?”
徐陽子僵硬地點點頭。
邱琳連連說好。
桌子上大半都是徐陽子愛吃的,徐陽子端著碗,情緒複雜。
邱琳一直給兩人夾菜,招呼兩人吃,陸鈺也奶聲奶氣地說兩位姐姐多吃點。
徐陽子沒有拒絕,邱琳給她夾的菜,盡管她已經吃不下了,還是盡力地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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