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修梵見他都這了，也不再客氣，早將對另外兩個字的評價了出來，“這麵牆的德字乃是真書，真書乃是隸書衍化而來，盛於大唐。相比藝之一字，更加的簡化，橫平豎直，已具唐風。如果晚輩沒有猜錯，您用真書寫此字，應該是認為德比藝要更單純，是非曲直要分清，不參夾過多的雜質。另外晚輩還有一點猜測，不知當不當——”

    見蕭謙光更加鼓勵的眼神，他這才道：“隸書在東漢已是巔峰，而漢末三國，人無義者，戰無義戰，相比唐代，重修德行，昔年唐太宗殺兄逼父卻千年詬病，可這在漢末三國比這更嚴重，卻無人問津，可見唐代更重德行了。老先生您這個‘德’用隸字，藝用真書，也是認為德比藝更重要吧？”

    這個猜測他並無把握，所以有猶豫要不要。

    “妙，妙，妙！”

    三連妙蕭謙光已經很激動了，但這次他沒再多，可誰都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他太高興了！

    “那我再鬥膽您這個善字。”

    修梵繼續道，“這個字您用的是草，書已盡而意不止、筆雖停而勢不窮！我認為您這個字更含深意。善本來應該涵蓋在德之中，可您卻單獨寫下來，還掛在正中央。筆鋒草率，可正氣潑灑。這個字……我覺得有深層含義，但思來又有些矛盾，請恕我愚鈍，看不透當中的奧妙。”

    他的這份奇怪從進來時就感受到了，卻又不知道什地方奇怪。

    “哈哈哈！”

    蕭謙光大笑，看樣子心情非常不錯，對修梵臉上盡是讚賞之意，上前拍著他的肩膀，“你猜不到那就對了！哈哈，我一開始想寫的是‘真’字，可真字覺得用草不合適，而且真未必就善——”

    他這句話的時候不經意看了女兒一眼，隻可惜蕭芷仟現在的注意力全在修梵身上，不知其意有所指。她今太吃驚了，也太震撼了，越來越看不明白修梵到底是什人。現在的他一本正經，甚至可以神態肅穆，在自己父親這位書法大師麵前竟然能侃侃而談，還受到如此高的誇獎，她站在旁邊都感覺不太真實。

    曾幾何時，父親這種級別的書法家幾乎不跟年輕人談論書法，頂多稍微指點。能得到他這種待遇的年輕人一個巴掌數的清！不，應該如此厚讚的，沒有一人。

    修梵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真也好，善也罷，位置不同，想法也是不一樣的。有時候假的可能也是好的，老先生慧眼，晚輩佩服。”

    人家都字如人，他現在算是深有體會。

    蕭謙光的境界之高難以企及，修梵能看出他字中的意境，可自己想要做到……幾乎不可能。

    “你也很好。”

    老人家滿臉笑意。

    修梵能從他的字看出他的心思，他也能從他這番評價看出修梵的素養。

    “修，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懂得這多，阿姨先前看你了啊。”

    蕭媽媽雖然在書法上沒多少造詣，但從自家老頭子的稱讚不難看出修梵雖然年輕，對書法的見解很深，“阿姨有個不情之請，不如你寫一副字讓芷仟爸爸也來品評一番如何？”

    紙上談兵自古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