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旅館。
虞欽倒了個時差,一覺睡醒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房間一片漆黑,她伸手探了探,摸到了燈的開關。
“啪嗒”一聲,昏黃的燈光一下子鋪滿整個房間。
她有些不太適應地用手背擋了一下眼睛,等到漸漸適應光線之後,才終於真的清醒過來。
她似乎在一個極長的深度睡眠之後,曾經中途有過一度的清醒。證據便是她在睡醒之前,夢到了一些東西。
具體到底是個什樣的夢境,她已經記不太清了。但是依稀有印象,她似乎在夢重回了小學的教室,身邊跟她交談的,也都是一些老同學。
虞欽這才恍然大悟,那種看到於晁後的熟悉感來自哪。
那樣的膚色和眉眼,像極了她的一個久未聯係的老同學。十幾年過去,如果她的那個老同學沒有形象大變的話,應該差不多就是那樣的長相。
一想到這位老同學,虞欽就忍不住覺得好笑。她是十分不願回想起自己的小學時期的,卻因為曾經二人關係親近,常常在做夢時無意識地就借用了對方的形象。以至於醒來後,總不免患得患失。若不是他們相識的時候太早,早到還不明白什叫做喜歡,她幾乎就要以為那是她的情竇初開了。
樓下傳來年輕人的嬉笑,笑聲爽朗,在寂靜的深夜回蕩。
虞欽起身拉開緊閉的窗簾往樓下看,借著昏黃的路燈,看到五個年輕男女正倚著牆壁,手各拿著一瓶啤酒在談笑。
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之後,把自己陷進沙發,順手將一邊正在充電的手機拿起來。
黑白色調的壁紙上,清晰地顯示了時間,還不到晚上十點半。提示欄有一連串沒有回複的信息。
沐瑤:在哪?
沐瑤:喂喂喂?
沐瑤:在哪在哪?
虞欽輕笑一聲,把雙腳翹到沙發的把手上,讓自己陷得更深。
虞欽:剛剛在倒時差。提示:不計算公交車或者電車的速度,也不計較路況,我跟你相差兩個小時。
兩分鍾之後,對麵立刻發來一連串的,表達激動的表情包。
沐瑤:!你回來了?我昨晚還夢見你來著!怎沒有提前說?
沐瑤:怎在羅馬倒時差,不直接過來?
虞欽:我打算故地重遊一番,過兩天再過去。
沐瑤:嚶嚶嚶,好吧。等你,啾咪。
虞欽笑意更深,正打算把手機收起來,整理行李,就看見沐瑤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沐瑤:吃飯沒?
虞欽:還沒呢,打算等會兒下樓買個kebab上來。
沐瑤:別等會兒了。再晚點,不安全,你應該就自己一個人吧?
虞欽:好,那我帶著你下去。
發完消息,虞欽果斷衝到洗手間,胡亂洗了把臉,然後就抓起手機和門卡出門了。
說是故地重遊,其實是虞欽的血液的基因在作祟。她的心渴望一場冒險,但是行動上,卻傾向於選擇一些更有安全感的選項。
這家旅館,是之前她跟沐瑤一起旅遊的時候住過的,就在鬥獸場的旁邊。
虞欽下樓的時候,剛剛看到的那幾個年輕男女已經不見了。空蕩蕩的街道上,隻有虞欽一個人。路燈昏黃,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她情不自禁地往街尾的方向看過去,燈光照亮了鬥獸場的每一個孔洞,像是個張開血盤大口,露出獠牙的怪獸。
虞欽感覺有點背脊發涼。深呼一口氣之後,她舉起手機,把這個在夜露出了真麵目的,壯觀又血腥的建築,發給了沐瑤。
沐瑤:住在老地方?買完東西就快點回去,注意安全。
虞欽看到消息,把手機塞進了衣服口袋,然後快步往小吃店跑。
店鋪很冷清,隻有兩個老板在。明亮的白熾燈下,鋪著透明塑料桌布的桌子,有些黏膩膩的。凳子擺得很淩亂,好像有人剛剛才匆忙離開一樣。
“一份卷的kebab,帶走。”虞欽說道。
光頭的老板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用刀子從已經所剩不多的烤肉串上,片下一盤肉,然後將它們放進電餅鐺加熱。結賬的時候,虞欽又順手從旁邊的飲料櫃取出了兩瓶礦泉水。
她將找回的零錢隨手放進口袋。這時,從門外又進來了兩個年輕人,也是女孩子,手各拿著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靠近的時候,虞欽能夠聞到很濃重的酒氣。她不動聲色地轉頭看了她們一眼,發現她們雖然看上去喝了很多,但是腳下的步子很穩,跟老板對答的時候也很流暢,不免安心了許多。
選完配菜和醬料之後,虞欽謝過老板,就提著晚餐和兩瓶水快速離開了小吃店。
深更半夜,異國街頭。哪怕虞欽對這個地方再熟悉,仍然不免有些擔驚受怕。畢竟她隻有一個人,真要遇上什,連求救都困難無比。
每當這個時候,虞欽就無比佩服那些說走就走的背包客,尤其是那些敢於獨自上路的女生。佩服她們憑借一腔孤膽,就敢走遍全天下的勇氣。
一來一回,加上虞欽用來假裝鎮定的時間,回到旅館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當她告知沐瑤自己已經回到房間以後,對麵立即一通電話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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