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科考的日子就這平平淡淡地結束了。

    各地閱覽各地的卷子，專人記錄匯總在冊；懷淩過目了一眼要派到各地的進行監督閱卷的名冊，劃了勾，蓋了印章，便往各地又派遣下去了。

    懷淩提前差人去查了，淩長樂的策論做的不錯，條目明確，提的治國策理也貴有新意；加上一手字寫的大氣、工整細致，得了個上等的評級。

    她的心情都好上了幾分，不由得喜上眉梢。

    “今日上諸之內有什異常嗎？”

    清微拿著字條大概一一看過了，又把信鴿的腿上拴了紙筒，站到窗口全部放飛了。

    “回稟殿下，倒是並無別的什，近來到了秋闈閱卷的時候，各家大人為了避嫌，也沒有怎走動；除卻有幾家夫人的府上辦了幾次賞菊宴，給您遞了請帖，您都推了沒去；隻是清淺聽到了莊子有下人閑談，說是遠郊有他家親戚開了藥材鋪子，來了人遮掩著身份花了一大筆錢，把鋪子的藥材買完了，多添了一筆費用要藥材鋪保密。“

    懷淩皺起眉，“買了什藥材？“

    “凡有的都全部買空了。“

    “全部。“懷淩重複了一遍，她心知道，這件事情充滿著古怪，或者說，在她真正地登上皇位或者坐穩太女之位完成改革以前，這個期間，所有不是那正常的事情，都值得被她放進名單時刻準備著萬分的警惕；“其他的藥材鋪子查了嗎？”

    “查過了，上諸內暫時還未有別的鋪子；其他的還需要些時間。”

    “殿下。”清一在書房門口敲了門。

    懷淩：“就這樣先查著，發現了其他的異常再來向我匯報……進來。”

    清微和清淺是清衛這一批訓練最出色的兩個人，因而獨得了名字，不入到清一至清九這樣的替換的排序麵去。

    外出的時候，懷淩帶著她倆，是侍女；回了上諸，再要她倆在東宮待著，做些內殿侍候的活兒，就有些不適當；做的自然也不會有專職訓練出來的清一等人手腳方便利索。一向是被懷淩安排出去，做別的其他的事情。

    清一道：“殿下，韓府來人遞了拜帖，求見您。遞帖子的人，是工部尚書韓大人的嫡次女韓久盈。“

    “把人領進來吧。”

    “是，殿下。”清一彎腰退了出去。

    懷淩見人素來有個習慣，若是年齡相仿的各家貴女，除卻宋月這樣關係親近的，來府上了，一貫都是先引到內殿見麵。

    她站起身，把桌上放的書紙鎖好了在盒子，在書架上摸了個暗格，放進去；收拾妥當了，才出了書房。

    韓久盈……

    工部尚書韓廣原…

    韓廣原坐上工部尚書的位子沒多長時間，韓家並不是上諸原先的什根深蒂固發展起來的家族；本是貧寒之家，韓廣原中了科舉，到今天走到工部尚書的位子，韓家才算是發跡，在上諸紮了根。

    懷淩先天就要更關注些上諸諸家的女孩的數目和名姓。

    韓廣原有兩個女兒，嫡長女是和禮部尚書李福榮結的親，當時韓廣原還沒尚且隻是工部侍郎；嫡長女嫁過去沒多久，他就坐上了工部尚書的位子；說是背後沒有李福榮的一力推舉隻怕是不太可能。

    懷淩沒怎和韓久盈有過來往。

    韓家請了老師在家教學，韓家的子弟便沒來過上諸的書院；平日宴席碰上了，也隱約隻是點個頭、說句話的交情。

    倒是不知韓久盈今日前來，是要做什。

    韓久盈容貌清秀，麵色略顯蒼白，像是生了病還未大好；穿著藕荷色的衣裳，垂著眼，慢慢地走進來，行了禮，懷淩伸手扶了一下，關懷道：“韓姑娘可是身子不適？瞧著麵色蒼白，要不讓太醫為你診治…”

    韓久盈抬起臉，怯生生地瞧了懷淩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很是拘謹的樣子，回道：“臣女謝謝殿下關懷，隻是前幾日入了秋，著了涼，已找大夫看了抓了藥已經好了。”

    “今日來，倒是不知韓姑娘找本殿什事情？”

    懷淩隱約有了點印象，那日她在東宮辦的宴會那一次，韓久盈的詩作的好，字也寫的雅致。

    韓久盈欲言又止：“今日冒昧前來打擾殿下，實在是…”

    “算不得什打擾，久盈說就是。原就是我的疏漏，和你們來往的少了些。”

    懷淩不動聲色地換了稱呼，把韓姑娘換成了久盈，意欲稱呼起來親近一點兒。

    “今日臣女來此，實是為向殿下剖白心意。”韓久盈的聲音帶著無端的顫音。

    懷淩隻微笑著看著她。

    她對女子，總有種天然的親近和極大的耐心。

    韓久盈：“臣女喜好做些詩；殿下那日宴席，臣女…有些膽怯，沒能像當日宋月姐姐帶來的那位侍女一樣，有那樣的膽魄站出來。還是家父勉勵臣女，臣女今日才敢冒昧前來，是不知道有什能夠幫的上殿下的。“

    韓久盈說話的聲音低低的，輕輕的，倒是和她這個人看起來相像極了。

    韓久盈作詩的才能，懷淩確已從那次收來的紙閱覽過了，大致知曉了。

    隻是要韓久盈做些什，她還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