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淩緩了緩，定了定心神，瞧見青放還坐在她身前，雙眼亮晶晶地盯著她看。

    倒是也還好，緩過神來，她便不是那驚詫。

    早前父親、姑姑和兩位老師等人耳提麵命，等著她成了太女，再到後來登基做了皇帝，不論是被人光明正大地或者私底下使手段塞過來，再或是被人千方百計地訛上。如同男子娶妻納妾、流連青樓，還要養一堆紅顏知己。

    隻是沒想到來的這快。

    受著姑姑、後宮妃子的耳濡目染，懷淩倒沒覺得這是什大事。

    包括以後或許要走到廣納後妃的那一步，她想，就像父親一樣，放在後宮像捧著瓷像一樣就好了；若是他們喜歡，隻要聽話些，讓他們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待在後宮也不是不行。

    懷淩講求公平兩個字，她覺得人生在世，就應當公平。

    男子可在後宅養著鶯鶯燕燕，又可在前邊入朝為官行商做賈；沒道理就偏偏把女子圈在邊，世家大族們又要像什物品買賣，你來我往，把女子你嫁過來她嫁過去；還要寫些《女德》《女戒》什一類的書。

    她想，應當公平一些，誰也不要管著誰。

    不過父親倒是不完全讚同自己的想法。

    懷淩想起來，有一次在禦花園散步，懷風教導她：“給他們自由做什，既然你把他們都娶進了後宮，就是不想見他們，他們也得老老實實地呆著，整日隻做一件事情就好，就是等著你來，侍候你。”

    懷淩輕笑了一聲，隻當父親在開玩笑，她便順著說，“女兒何必等著他們侍候，還沒有侍女們手腳方便麻利的……”

    “是了。”帝王若有所思，“到時候，不若等他們入宮的時候，安排著找宮的資曆老些的女官們教教他們，該怎侍候你…”

    “父親”懷淩啞然，“可是你也沒讓後宮的妃子們怎侍候你吧…”

    按理說，做女兒的不該對自己父親的後宮說出這話；但是懷淩懷風之間，向來不在乎這些。

    懷風踩在石子路上，慢慢悠悠的，“那是因為我愛著你母親。”

    他說這話聽起來倒像是賭氣。

    “總來，不要起這個念頭，不知道哪天，他們非得勾結起來，幹一些什事情，或者再給你搞出一個私生下來的孩子……”

    懷淩便安靜地走在他身側，等著他往下再說些什。

    “你還是不要愛上別人的好，不要經受父親這樣的痛苦。”

    懷淩有時很好奇，有時又很害怕，不怎敢聽懷風提起她的母親。

    雖然僅僅隻是提起了這個稱呼。

    因為知曉的越多，她越是想找到母親。

    可是母親是未必想被她找到的。

    所以她岔開了話頭，問：“那父親怎就許後宮的妃子們養著男寵了？”

    “哦？”懷風反問，“誰養著男寵了？”

    “趙妃。”

    懷風追問：“再有別的嗎？”

    懷淩仰起頭想，其實她和後宮的妃子們都不熟，甚至都不清楚到底有些誰。

    懷風一貫也是不許妃子冒然來打擾她的。

    顯得趙曦倒像是個特例了。

    “父親隻許趙妃養男寵，也隻許趙妃來見我…她有什不同嗎？”

    懷風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女兒，答道：“趙曦是趙康的妹妹，趙康是我讀書時的伴讀，求我把他妹妹納到宮，再縱著她些……她這個人的性子一向看得開，也跳脫世俗，我覺得，有些你能學習的不錯的地方………”

    懷淩心知，這當是有些什交換，隻是父親不提，或是不想讓她知曉的；她便也跳過不談，隻挑著後麵的話問：“我能學的東西是什？比如？”

    懷風皺起眉，冷笑著哼了一聲，“比如她一向把身邊的男寵換的挺快。”

    懷淩不知道是哪觸了父親的黴頭，縮縮脖子沒說話。

    ………

    ………

    懷淩倒是沒考慮過青放有些什別的目的。

    遇著青放的第二天，清微便把他的一條條都列在了紙上，厚厚的一遝，從青放出生到出城遇著她的前一日的事情都寫的清清楚楚；隻是她沒怎看，由清微看了審過了，確認沒什問題。

    隔的時間有點久，她才忘卻了，眼下看著青放，她才隱隱約約又想起來一些。

    似乎是…

    確未和上諸的哪家有些什聯係。

    “殿下…”

    懷淩沉默了好些時間，青放大著膽子，出聲試探著詢問。

    “殿下覺得可以嗎？”

    懷淩有些不知道該說什。

    主要也是因著她忘了，清一等人又不敢貿然詢問怕擾了她的安排，故而才使得青放待在她的東宮這長時間。

    事實上，懷淩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內心還有一種少年人的隱秘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