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雲也不惱,平澹道:“好說,但凡輸了一招半式,我自己爬出去。”
譚敬堯鼻孔出氣,冷哼一聲,隨即擺出個架勢,雙臂虛展,蹲身之際一腿微屈,如樁站立,一腿前伸探出半步。一雙赤腳細一打量,不但骨節粗大有力,腳趾更是收攏如錐,趾骨嚴絲合縫,上麵連半片指甲都沒有,汗毛都磨沒了。
看來也是下過苦功的人。
就像養手的人,練沒練功夫,手上有沒有門道,一看便知。這腿法也是如此,而且不同於手,兩腳需得裹襪穿鞋,一年四季各類樁功練下來,骨骼易形,筋肉伸展,時間一長,生繭脫皮都是輕的,像這位,指甲和汗毛都磨沒了,八成腿上配過負重。
“十二路彈腿。”
顧朝雲眸光一閃。
“呼!”
腿風忽至,譚敬堯眼生冷意,飛腳襲來。
信歸信,但他隻信夏侯武出了問題,卻是不信顧朝雲。
竟敢堂而皇之的覬覦他師門絕學,這可是武林大忌,而且一個年輕後輩還敢這般輕視他,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顧朝雲單腳跺地,身上風衣獵獵作響,如風箏般向後滑出一截。
眼見他拉開距離,譚敬堯快步追上,上身一伏,右腿貼地掃過。
不想顧朝雲竟然也是伏地蹲身,一記掃堂腿踢來,二人就像兩個陀螺,單腿急轉,化作兩道虛影,如兩條狂龍般撞在一起。
“砰!”
一擊落罷,二人另一隻腳同時奮起發力,掃向對方的胸膛。
悶響之下,雙方已然翻身退開。
見到顧朝雲居然和自己使的招數一模一樣,譚敬堯心下一沉,一穩重心,驚疑道:“你從哪學來的十二路彈腿?”
顧朝雲拍了拍胸口的腳印,笑的有些古怪,“不就是你教的咯,我這人沒什優點,唯獨眼力要比常人要好,但凡看過的功夫招式,總能學上那幾手,你要是讓我多看幾遍,興許我使的比你還厲害。”
譚敬堯這下真是吃了一驚,“當真沒練過?”
顧朝雲眯起一雙狐眼,也不遮遮掩掩,語氣幽幽的道:“我這一身的功夫無不是東拚西湊瞧來的,看不明白的就瞎捉摸,到了今時今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練的是什。”
譚敬堯聽的是深吸了一口氣啊,他童孔驟縮,無比認真的又重新打量了幾眼顧朝雲,一身勃發外放的淩厲氣機倏然隱去,嘴不可置信的自語道:“天底下竟有這樣的事?”
見顧朝雲氣息一斂,欲要還手,譚敬堯突然開口道:“且慢動手!”
顧朝雲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冷眸如電,已罕見的生出幾分冷冽殺意,“嘖,你們這些人怎老喜歡這樣,要打的是你,打到一半說不打的還是你,真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
譚敬堯沉吟片刻,說道:“師門絕學恕我不能輕傳,但腿法上的心得我倒是可以和你交流一二。你天資驚人,遲早會覓得名師,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今日我姑且信你一次。”
“麻煩!”
嘴滴咕了一句,顧朝雲其實已經回過味來了。
對麵的大抵是怕一番動手結下仇怨,待到日後他功夫大成,上門尋仇。
不過,聽到這話,顧朝雲也沒打算繼續浪費時間,而是嗤笑道:“名師?,俗世人心,名利當先。那些人掛個名頭就當自己是天王老子,得讓人捧著供著,架子忒大,規矩忒多,而我生平最煩的就是規矩,偏偏要一個個打破,我不需要師父,照樣能橫行武林。”
譚敬堯心中暗道了一句“好個狂徒”,嘴上問道:“你想讓我怎做?”
顧朝雲挑了個凳子坐下,“等唄,還能做什?難不成你還想去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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