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日東出,夜夜月西沉。
晨曦驅散了夜色,略昏的天光下,那座隱於市井的無名小樓上又來了一人。
天下第七。
“你沒死?”
他看到顧朝雲的第一眼表情可當真精彩極了。
這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哪能瞞得住各方勢力,況且還是關七,連同顧朝雲這個假的大堂主,自然也難能例外。
可沒想到顧朝雲不但沒死,而且看這架勢還能繼續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天下第七又如何不驚。
顧朝雲此時已換洗了一身紫袍,洗去了滿身的血汙,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撲鼻的藥味兒,好似是從鬼門關撿回來的一條命,隻是滿頭銀霜般的白發顯得格外惹眼。
他並沒有急著在對方麵前顯露自己的不同,而是輕飄飄的說,“所以,你是來給我收屍的?”
天下第七怪笑了一聲,“你不活的好好的,既然還活著,那就別忘了那位大人的計劃。而且,跟你比起來,你那位姓顧的兄弟可就做的更好,居然已經打入了‘連雲寨’,用不了幾天,興許就能回來了,到時候封官加爵都不在話下。”
顧朝雲聞聽此言,眼皮輕顫,眸子輕抬,嘴輕咳了兩聲,低聲道:“那我可要好好恭喜他了。”
說完,他話鋒一轉,“我已決定三天後刺殺雷損。”
天下第七還是戴著竹笠,麵遮黑布,像是醜的不敢見人,隻有一雙陰沉沉的眼睛從笠沿底下露出來,肩上背的還是那隻不顯山露水的灰色包袱。
“你要如何布置?我可聽說雷損極少出他那院子,若非大事,想見他一麵都難。”
他沉聲發問。
顧朝雲澹澹道:“確實很難,連我見他都得越過層層布置,不過既然是人,就總有弱點。我會將他引到這座樓上,屆時你們伺機動手,而且樓下的所有堂中子弟我都會暗中調換,就看你們的手段了。”
天下第七聽的皺眉,“就這簡單?”
顧朝雲看著他低低一笑,“殺人而已,有什難的。另外,這些天我要布置謀劃,你回去告訴元先生,我暫時就不去見他了。”
天下第七聽的一愣,皺眉沉聲道:“你見我師父做什?”
顧朝雲端起麵前的熱茶輕抿了一口,漫不經心的說,“大抵是想收我為徒吧,前些日子突然傳給我一門‘傷心箭訣’的功夫,這些天我已經參悟了七七八八了。”
這下輪到天下第七勃然色變了,他身形一震,哪還有先前的傲意,眼神陰晴不定,死死的盯著麵前的顧朝雲,麵布下的嘴唇似在翕動,想要問些什,但卻沒能說出口,很快又複歸平常,“我知道了。”
片刻過後,樓中又剩顧朝雲一人。
可他垂下的眼神卻瞟了眼角落,“你是否也是來替我收屍的?”
“你這個問題有些多餘了,你還活著。”
原來在天下第七到來之前,已有一人早早地就來了,隻是一直沒開口,隱於暗處,旁觀旁聽著這一切。
狄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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