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紀明月還在睡。

    林森長籲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小臉蛋有兩團被曬成了桃紅色，嘴唇也因為吃燒烤，變成了朱砂色。林森垂下眸，緩緩靠近她的唇，還沒碰上，對方直接睜開了眼。

    他呆愣住：“你醒了？”

    “林先生想偷親我。”紀明月捂著嘴笑了起來。

    林森不回答，摟著她往懷一扯，把唇貼上去，吻到對方嚶嚶叫才鬆開：“這下不是偷親了。”

    “林先生作弊。”紀明月舔了舔有些刺痛的嘴唇，知道一定是吃燒烤上火了，轉頭又關心他：“你怎就醒了？你去哪了？”

    “在別的地方睡得不習慣，我眯了一會就醒了，唔，下樓走了走。”

    “我也是，朦朦朧朧感覺林先生不在身邊，就醒了，剛想去找你，你就回來了，還偷親我。”

    林森捏了捏她的臉頰：“偷親你不正常嗎？”

    “你經常這樣做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能是吧。”

    “自信一點，把可能去掉。”

    紀明月摟著林森，哈哈大笑。

    林森有很長時間沒見到紀明月像今天這開心，距離外婆去世已經一個月了，他知道紀明月心還是很痛的，把自己養大的親人忽然離世，對人造成的打擊是很大的。

    但紀明月是個純粹的人，她可以想通一件事：外婆希望我開心，我便真的要開心，人不要一直痛苦。

    她不會扭捏著想，外婆去世了，我怎還好意思開心。她了解外婆，她會遵循外婆真正的意願——過得好，她的爸媽也一樣。

    秦道心會用心把玩具廠經營好，紀如秋會把家打理好，正因他們是這樣的父母，才讓紀明月也變成這樣一個通透純粹的人。

    這一點，是林森最珍視的。

    他望著鑽過來撒嬌的紀明月問：“你在討好我嗎？”

    “為什討好你？”

    “你說呢？”

    紀明月被對方看穿了，縮在他的懷：“我不嘛，不要嘛。”

    “不要什？”

    “不要挨罰。”

    林森笑出聲，拍了拍她的背：“你也知道你回去要挨罰了？”

    “我知道。”

    “知道？那你還這樣？看來你是不怕。”

    “我怕、我怕，林先生，下不為例好不好？”

    “好吧，那我今天原諒你，下次再吃這多燒烤，我可不放過你。”

    聽到這句話，紀明月眼睛一亮，挨罰的原因是吃燒烤，不是叫錯稱呼，她長舒了一口氣，爽快地連連答應“好、好”，眼睛都笑彎了。

    林森不動聲色，把她的反應都收入了眼底。

    下午三點，天終於陰了下來。

    郝碧雲去湖邊走走的提議可以實現了，但她們還是塗了防曬，戴上寬簷大帽和墨鏡。兩個人在九曲回廊嘰嘰喳喳地看風景。

    林森和林湛跟在後麵。

    “大嫂，我先給你拍。”紀明月用手機給郝碧雲拍了幾張，又說：“漓湖是人工湖，不是天然湖。”

    “噢？你怎知道？”

    “是林先生教我怎識別的。”紀明月指著被大片搖曳的深青色水藻覆蓋的湖底：“第一、人工湖的水藻很多很多，至少大於湖泊麵積的1/3。你看，這底下全都是水藻。”

    “唔，所以湖水是青色的。”郝碧雲探頭望向湖底，聞到了一股臭味。

    “第二、因為人工湖多為死水，需要用一種推流和曝氣裝置，若是正在使用，會有輕微的嗡嗡聲。”

    嗡嗡聲郝碧雲倒是沒聽到，隻見紀明月指著一塊黃色警示牌，說：“大嫂，這是第三個原因。”

    “噢？為什？”郝碧雲把警示牌上的內容念了出來：“禁止向湖內投放餌料。”

    “因為人工湖都是人為投放魚類，它是有一定比例的，這個比例剛好夠維持湖內的生態環境。如果遊客投放過多，會造成水質營養化，產生更多的魚和水生物，會破壞湖內的生態係統。”紀明月把目光投向林森，尋求他的肯定。

    林森一路聽著，衝著她豎起了大拇指，紀明月得意地笑了笑，郝碧雲拉著紀明月，“我今天是長見識了，來，我給你拍兩張。”

    林湛和林森停了下來，林湛點了一支煙，吐了一口煙圈：“我剛收到通知，季琨那邊遇到點問題。”

    “什問題？”

    “他父親不同意我們參與四季度假村的項目，說願意按照合同賠償違約金。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季琨一直沒來浮雲監督項目進展，說明這麵有問題。”林湛吐了一口煙圈，眼神漠然，也在心做了一個決定。

    “為什？”林森很不解，雖然季琨沒來浮雲，但項目都進展到三分之一了，轉頭說停止，這可不止賠個幾千萬就能了事。

    林湛搖了搖頭，“季琨隻知道跟我道歉，什原因也不說，光說會補償我們。雖然賠償金很多，但也抵不住我們生產這多鋼材的損失，如果這個項目黃了，那——”

    那下半年就更不好過了，林森當然知道。他垂頭想了很久，最後打算去隔壁的清水城走一趟。

    沉默了半天，紀明月和郝碧雲已經走到石灘邊了，林森放慢腳步，想起一個人，“盧露今天沒來？”

    “身體不舒服。”

    “張超也沒來。”張超是公司一個董事，掛名副董事長，是林戰森以前的秘書，有林氏鋼鐵集團3的股份，四十好幾沒結婚。

    林湛望向林森，奇怪地咕噥了一句：“也跟我說了，不舒服。”

    林森挑了挑眉，想起段曙天提到盧露回老家相親的事情，他低聲問：“大哥，你和盧露——”

    “什？”林湛揚聲道，恨不得把煙灰點到林森頭發上：“你怎誰都懷疑啊？我跟盧……，我跟盧露也搞到一起？你想象力真豐富！我在你眼就這花心是吧？”

    “那金玉呢？你憑什那對她？”

    “我怎對她？你搞清楚，是她纏著我不放。”林湛揮了揮手，白煙從鼻孔出來：“不跟你說這個，一說這個我們又得吵架。”

    林森閉了嘴，打聽到大哥跟盧露沒關係最好！

    “——清風，在這！”

    遠處傳來紀明月的喊叫聲，林森往石灘望去，看見宋清風挽著任平生從石灘的另一邊走來了，他跟林湛說了聲，就快步走了過去。

    林湛沒動，站在原地抽煙。

    “平生，你來了。”

    一襲白衣的任平生拍了拍林森的肩膀，點頭笑道：“今天孩子們期末考，我們就晚了點。”

    宋清風和紀明月擁抱了一下，又轉向郝碧雲，“大嫂好。”

    “清風，跟上次明月婚禮上見到你，可瘦了不少，工作很忙吧？”

    宋清風眼神閃爍，“啊，對，最近有點忙。”

    紀明月挽著宋清風，努著嘴：“可不嘛，忙到把我都給忘了。”

    宋清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