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伯有些心緒惶惶,他是真不知道劉掌櫃長啥模樣!
“那劉掌櫃身量多高?是胖是瘦?”
“劉掌櫃個頭不高也不矮,體型不胖也不瘦,差不多就比我高出了半個頭。”
說完,老人家伸出幹癟嶙峋的手,與自己的身高比劃了一下。
薑令嫵依舊客客氣氣問道:“那他有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征嗎?”
聽了這話,王老伯皺起眉,恍然不明喃喃道“特征?”
見他似陷入了回想之中,薑令嫵聲音放緩,在一旁循循善誘道:
“劉掌櫃買鐵籠是為了訓犬,想必他定是身強力健的壯漢,那他身上有訓狗時留下來的傷口嗎?”
頂著眾人殷殷期待,王老伯神情焦躁,用力拍著自己的頭,“快想啊,快想啊……”
薑令嫵見他神情緊張,趕緊緩聲寬慰道:
“老伯你別急!想不到也沒關係的。”
“啊!我想起來了!劉掌櫃右手小指有截斷指!”
話音甫落,薑令嫵眼神微亮,“斷指?”
“對!就是斷指!他右手小拇指骨頭斷了一截!看著像是被狗咬斷的!”
就在此時,幾名衙差滿頭大汗地跑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嚷嚷道:
“秦大人我可找著你了!大事不好了!秦淮河畔又發現屍體了!!!”
一語掀起千層浪,眾人皆是瞠目不已!
日落西沉,血色殘陽好似籠著一層淡淡灰影。
河麵波光蕩漾,遠處遊船畫舫絲竹繞梁,想必是哪家的達官貴人,在花船中夜夜笙歌,歡聲享樂。
秦淮河畔以北是大片的蘆葦蕩,蘆葦簌簌間,涼風夾著濃重的腥臭味,在河畔四溢蔓延。
眾人由著衙差領著路,沿著水畔走入蘆葦蕩,隻是越往深處走,惡臭味愈發濃鬱!
薑令嫵忍不住捂著口鼻,這味道刺鼻熏人,好似是屍臭中混雜著金汁的熏氣!
而前方蘆葦蕩深處,外外圍了一圈衙役,將死者擋得嚴嚴實實。
有衙差見秦昭朗闊步而來,上前稟報:
“啟稟大人,前方便是發現死者的地方。”
他話還未說完,一陣又一陣的作嘔聲此起彼伏。
薑令嫵循聲望去,隻見幾名人高馬大的的衙差,麵如菜色嘔吐不止。
她心中疑雲漸甚,上次謝坤鵬巨人觀都沒把人嚇吐!今日到底是多可怕的死亡現場,竟把一群大老爺們嚇吐了?
手下人在清河王裴行舟麵前如此丟臉,秦昭朗心下一陣汗顏,但他也預感到了不妙,於是小心翼翼地征詢道:
“王爺,隻怕死者死狀淒慘!要不您就別去看了,免得髒了您的眼。”
裴行舟麵如冷玉負手立於蘆葦蕩,原本散漫的眉眼淡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冷峻之色。
他麵如冷玉嘴角收緊了些,他裴行舟倒要看看這死者到底是個什駭人的模樣!
等看清了死者麵容後,饒是在戰場上見慣了死屍的裴行舟,此刻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怎會有凶手如此殘忍歹毒?!
薑令嫵好奇心被勾起,她正欲走上前,卻被裴行舟攏入懷中,一雙大掌輕柔蒙上她的雙眼。
“別看。”
薑令嫵捏了捏男子溫涼的掌心,自己又不是隻會繡花的深閨女子,她才不害怕死屍呢!
“沒關係,我不害怕的。”
裴行舟知她不似尋常女子脆弱嬌慣,於是斟酌著語氣說道:
“這與往常不太一樣,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話音剛落,一股子涼風灌進蘆葦蕩,吹得人涼颼颼的!薑令嫵輕輕頷首,隨後手帕捂著口鼻,一步一步走上前。
好家夥,果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顱,竟泡在滿溢金汁的糞桶之中!!!
大約是泡在糞水之中時間過長,死者整張臉腫脹得青綠,雙目猙獰突起,還有不少的蛆蟲正在死者嘴唇旁蠕動。
隻遠遠撇了一眼,薑令嫵就頭皮發麻!她咬著後槽牙,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匆匆轉過身。
她今日是紮紮實實被惡心到了!
相較於她的劇烈反應,裴行舟倒是顯得淡然一些,他溫柔穩住薑令嫵的身形,無奈又憊懶道:
“都說不要你看,你偏要逞強。”
薑令嫵心悸未定,隻得自己給自己順順氣:
“我實在沒想到,凶手竟然會如此喪心病狂羞辱死者!死者竟是被斬首,頭顱泡在恭桶之中!這實在太可怕了!”
裴行舟視線落在那糞桶上,眉間掠過一絲陰霾,這案子的確手段極其殘忍!
“阿嫵,要不你先休息下,後麵的事交給我。”
他話音剛落,薑令嫵強行壓下胃部抽搐,揚起澄澈而堅定的眉眼,搖搖頭道:
“我可以再堅持堅持。”
明明是個脆弱纖細的小女子,可骨子偏偏是個倔強不屈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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