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雨下得很大,不顧韓正逸的挽回,蘇澤清執意跑了出來。
他手心還握著韓正逸最終遞的傘。
腿好像一點力氣都沒了,往前挪一步都費勁兒,背脊上的傷痕還未好,被雨水灌進去,裹起肮髒記憶的鮮紅,隨著血痂往下滑。
但比起肉體,蘇澤清隻覺得心髒疼得都要驟停了。
“正逸哥哥…對不起…對…不…起……”蘇澤清環抱膝蓋,癱軟在地上,眼淚混著雨水往薄薄的睡衣鑽。
他逃跑地那般狼狽,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叫他如何抵抗韓正逸不可置信的那雙淚眼,他怕他會舍不得。
猩紅的雙眼被夏日的暴雨刺激得暗沉無神,蘇澤清就連哭泣都不敢放聲,因為他的身體有一個改裝了的竊聽器。
秦羽變成了隨時隨地的惡魔,住在了他的身體。
蘇澤清成了他的玩具,隻要他不高興,就可以按動開關,劇烈的絞痛是懲罰,是侮辱,是操控玩具的閥門。
他擦了擦眼淚,盯著小腹,不知這個玩意那頭的秦羽是否聽得到他的哭聲,蘇澤清虛空的眼睛望著遠方的水漸漸失了焦。
秦羽是個瘋子,他是個正常人,所以才叫他占了下風。
該認輸嗎?像隻狗一樣,變成秦羽可以恣意玩弄的逗樂嗎?
不,他絕對不會。
漸漸的,蘇澤情的眼神愈加沉韻起來,他連韓正逸都放棄了,他都豁出到這種程度了,更應該孤身向前,扳回他人生的這一局。
秦羽想玩他,秦羽不會讓他死。
隻要他活著,他總有一天,就會逆風翻盤。
蘇澤清站起望向空曠的遠方,雨夜很容易出事,何況是一個剛和未婚夫分手的可憐弱男人呢?
此刻,仍覺餘味的秦羽肯定正欣賞著他的痛苦吧。
他什都沒有了,隻能靠他的命去賭,賭秦羽的興趣,賭秦羽的變態,賭秦羽的自以為是。
“秦羽,如你所願,我今天和正逸哥哥分手了,你不是想讓我生不如死嗎?你做到了,秦羽,如果我麵前來了一個貨車,我就拿我的命去賠你,希望下輩子絕對不要遇到你。”
說完這句話,蘇澤清終於憋不住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腦海磨滅不掉的是韓正逸可憐的祈求模樣。
他的正逸哥哥開始還能壓抑著情緒,“清清,我知道你或許變了心,我可以包容你這一次,等我這個項目成功了,我們不僅有三口之家,還有源源不斷的財富,我會成為一個好丈夫的,你信我。”
可換不來蘇澤清一丁點動容時,他抓著蘇澤清手腕的手,漸漸發軟,記憶的正逸哥哥勇敢強大,正直儒雅,天大的事也不見他一點慌亂。
但他哭得眼瞼都發了紅,他質問,他低吼,他甚至摔東西,為愛變成了一個幾乎快歇斯底的瘋子。
最終他隻像個無法理解的小可憐,低喃著,“清清,你到底為什要離開我,你一定在跟我玩遊戲,可是今天並不是愚人節啊。”
剜心的疼痛,叫蘇澤清悶了多日的委屈,化作了幾聲狂戾的大吼。
遙遙處,貨車的嘀嘀聲尤為響亮,蘇澤清病態地揉了揉模糊的雙眼,勢在必得地揚了揚眉,“秦羽,你贏了,再見。”
從小腹處突然傳來巨大的疼痛,頻率太快,甚至可以想象出秦羽在那邊氣急敗壞摁按鈕的吃癟模樣。
蘇澤清疼得蜷縮在地麵,他已經有些半清醒,半瘋癲,停止了哭,又被身體內部傳來的疼痛,惹出一陣難以抑製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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