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涼冰涼的。

    一個人頭從水底冒了出來。赤燁澤剛探出了頭來，第一時間掃過了自己的周圍，看到了水底下隱隱約約的人影，赤燁澤抓住了臉色蒼白的赤冰顏，慢慢地靠近岸邊。赤燁澤的一隻手抓著河岸的泥土，另一隻手緩緩地將赤冰顏扶上了岸。

    赤冰顏的臉泡在水底變得浮腫了，本來就沒什血色感的肌膚更為慘白，也失去了那夢幻般的不真實感。赤冰顏臉上的偌大傷口泛白，淡淡紅的肉沫在傷口之中顯現。

    赤冰顏上了岸之後，不停地咳嗽著，每咳嗽一下，身子便會抖一下。經過了整整一夜的浸泡，寒氣已經冷入了身子，赤燁澤也不由輕輕咳嗽。

    赤燁澤看著背對著他的赤冰顏。水麵泛著一層冰一樣的白，但河水還是澄淨的，可以清楚看到人的倒影。麵對河麵的赤冰顏望著流動的水發著呆，水麵倒影的眼睛是不透明的寶石，點點漣漪泛起。水中那雙眸子似乎看向了某一處。

    赤冰顏抖了一下，似乎因為冷，而她的腿也縮了縮。

    赤燁澤慢慢地靠近她，伸出手在她的右腿膝蓋處揉了揉。白色的衣服淋濕了水，可以清晰地看到膝蓋處有一青色的瘀血，以及……一條裂縫般的傷口。赤燁澤輕輕地揉著。

    赤冰顏迷糊的眼睛猛然一厲，她轉頭看向身邊的赤燁澤。她的眼中仿佛有著一把明晃晃的劍，冰冷的劍光把她的眸子照得瞬間透明，而眼底深處，是一潭平靜的死水。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赤燁澤恍若未覺，嘴角保持著他一貫的微笑。赤燁澤扯了自己身上的小塊布條，在水中洗了洗，捏了捏，然後輕輕地用布條給膝蓋的傷口包紮。接著，赤燁澤又撕扯下了一塊布條，以同樣地方式給赤冰顏的肩胛傷口包紮。

    赤燁澤包紮得一絲不苟。

    赤燁澤貼近赤冰顏的時候，赤冰顏幾乎能感受他散發出來的溫度，相比於冰冷的水要熱乎許些，但也不似那如同火燒地灼熱。赤冰顏看著那仿佛畫卷的淡淡的微笑，赤冰顏眼睫毛微微下垂。這一那，眼眸中的光似乎散去了。有些東西似乎散去了。

    水麵倒映著兩個人的影子。

    ……

    “這下如何是好？”再也耐不住性子的常正顏一把地拍了拍木桌，震得木桌動了起來。常正顏一一地掃過這狹窄空間的官員，這些官員有碾興的，也有赤楚的，但他們都無一例外地沉默著。

    常正顏問：“赤楚公主不見了，就連赤楚的太子殿下也不見蹤跡……堂堂的大活人，就這消失了？”常正顏摸著自己的胡子怒斥，範平看著下方，似在想著什。

    按理來說，已經失去了原先地位的常正顏是沒有資格在這訓話的，尤其是以責問的語氣問著赤楚的官員。可奈何一個晚上的折騰讓這位上了年紀的老人耐不住性子了，而當這都是沉默處於死氣沉沉之時，常正顏便把心中的怒火直接發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