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臉色難看,但畢竟是在宮中待久了的人,即便是現在這種情況也能先冷靜下來。
沈潢麵沉如水,“母妃,是否有些過分了?”
“陛下覺得過分嗎?”太妃臉上沒有什表情,“她是什身份陛下不是不知曉,但陛下一意孤行將她留下的時候,可否想過自己是否過分”
她頓了頓,眼中流露出一絲悵惘,“你登基不過一年,帝位尚且不算穩固,難道當真要為了她與諸多朝臣作對不成”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沈璜在薑檀的問題上分毫不讓,“母妃管得太多了。”
太妃臉上露出惱怒的神色,“我看你是瘋了!為了一個女子,不顧一切了!你這般對她,可曾想過她如何對你的今日我不動她,難道她就能安安分分地待在你身邊不成”
太妃氣急又歎了口氣,“你如今貴為天子,天下美人不盡其數,隻要你說便都是你的,你何必在她身上浪費光陰”
沈璜的眉眼壓得極低,顯然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他沉沉地叫了聲,“母妃。”
其餘的話不必多說,隻這兩個字太妃便明白了沈璜的意思。
“你當真要如此嗎?”太妃有些不敢置信。
沈璜從小到大走得每一步路都是他自己決定的,他持重穩妥,也事事牢靠,可唯獨在薑檀的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卻還是不知悔改。
太妃閉上眼睛,“你怎這執迷不悟啊,她到底有什好”
讓沈璜,讓先帝都這般不知悔改。
沈璜的眼中明滅不斷,最後歸於沉寂。
“母妃幹涉的事情太多了,從明日起,母妃去皇陵吧。”
他知道太妃想要的並不是他的答案,而隻是想要一個滿意的結果。
但無論如何,沈璜不能。
太妃看向他,“你可想好了”
沈璜道,“朕想好了。”
太妃一笑,“果真是做了皇帝的人。”
她轉過身看向一臉漠然的薑檀,“你可知我錯在哪?”
薑檀看了眼沈璜,又看向太妃,“太妃自己心清楚。”
太妃愣了愣,“對。”
是不是薑檀根本就不重要。
太妃錯就錯在,沒有將沈璜當作皇帝看待。
她以為沈璜還是她的兒子,既然是兒子,那母親處置兒子的事情理所應當。
但卻忘了,沈璜如今先是帝王,然後才是兒子。帝王在先,那即便是太妃,也得俯首。
而太妃再三對薑檀出手,這是僭越。
僭越是皇帝最為忌憚的事情,無論做此事的人是誰,都不能全身而退。
太妃轉過身看向這年紀輕輕就已經早有威嚴的皇帝。
“陛下對外便說是我思念先帝,自請去帝陵吧。母妃一輩子也沒能幫過你什,有心卻無力,如今就去那邊替你祈福,望你以後帝位穩固。”
沈璜不言。
即便太妃不開口,也本會如此安排。
他退了半步,躬身行禮。當是全了做兒子的最後一點敬重。
太妃一步步朝外走去,走到沈璜麵前之時也未曾停留,隻是走過了,突然扭頭對一直站在一旁的賀緗青道,“賀太傅。”
賀緗青垂眸,躬了躬身,語氣平緩,“太妃娘娘。”
太妃提了提嘴角,“看輕你,真是我一大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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