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的車駕在天未亮之時便離開了京城,到達帝陵附近之時,也不過是午時。
太妃在馬車之內閉目養神,突然馬車驟停,她伸手扶住車壁,險些就這樣跌出去。
“怎回事?!”
她才一掀開車簾,便看見了擋在車前的另一輛馬車,以及馬車內的人。
太妃嘴角凝滯,“賀太傅。”
賀緗青微微一笑,“太妃生氣了,如今都不親近晚輩了。”
“我同你本來也不親近,”太妃慢慢說道,“先前不過是為了拉攏,所以說話客氣了些。我當你是晚輩,但賀太傅做事之時好像可從來沒當我是長輩過。”
然而賀緗青卻溫和地道,“正因為是長輩,我才如此行事,否則便不是如今這般了。”
太妃怒了,一拍車廂,“賀緗青,你真是放肆!”
然而護衛的黑甲軍默然無聲。
賀緗青笑意淺淡如常,“太妃,”他一字一頓地道,“是你放肆了。”
“有些話我不直說,太妃似乎不懂,”賀緗青歎息似地說道,“這天下,是我給沈璜的。這,別人給與自己謀,之間千差萬別。這一點,太妃可明白”
“隻是為君者,有些東西須得有,所以我不出手幹涉,但並不代表,我不能插手。太妃就是插手的地方太多了,才會落得如此地步。”
太妃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人,“你怎能如此狂妄你怎敢如此狂妄”
賀緗青搖了搖頭,“因為我有兵啊。”
太妃一怔,隨即想起來,“黑甲軍不是為陛下所練之兵嗎?你——”
是了。
不管為誰所練,都是賀緗青一手帶出來的,私兵。
那他說為誰就是為誰。
太妃跌坐在馬車上,喃喃道,“你這般能耐為何自己不去當個皇帝為何還要來禍害我們母子兩個”
這是賀緗青第二次在他人口中聽到這樣的樂趣。
他有些不解,“當皇帝有什樂趣”
他一人便能做好的事情還要去做,當真有什樂趣可言嗎?
賀緗青笑了笑,“況且,陛下自己也願意不是嗎?不到一定地步我不會幹涉,他樂得自在,我也樂得清閑。”
太妃闔了雙眼,徹底接受了眼前的局麵。
人都道是與虎謀皮,可賀緗青從始至終就沒打算與她兒合謀。
“那今日來見我又是為何,警告我,說這些難道不怕我告訴皇帝嗎?”太妃問道。
“太妃算計到我的頭上了,”賀緗青似笑非笑地說道,“難道還不允我過來問上一問嗎?”
太妃抬頭看著他,半晌之後竟然笑了起來,“你與那薑檀的事情是真的吧”
賀緗青的神情未動,聽著她繼續說道,“當初我要寇治做事他不允,但他家中老母尚在,要挾他之後便乖乖做事。先前你們回來,我得知他死訊還以為事情敗露,沒成。”
太妃的目光落在賀緗青的臉上,“現下一看,好像也未必吧。”
“人都道賀緗青賀二公子有君子之資、聖人之顏,可你從來不在乎任何東西,當年你母親還在的時候曾與我言,覺得自己生了個冷血的,我還當她玩笑。”
“可現在你也在乎薑檀了,為她來找我,是吧?”
賀緗青的臉色微變。
“既是以前的事情,太妃還拿出來攀扯什,”他淡淡道,“我找太妃是因為太妃想要動我而已。”
太妃冷哼一聲,顯然並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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