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容渙瞠目結舌，氿凝戉則若無其事的說著他從未預料到的結果。

    “哦，不對。”似乎察覺到話的不妥，氿凝戉糾正道：“她其實並不算是真正的氿族，準確來說，她體內隻有一半氿族的血統。”

    一半血統？血容渙想了想，那個皇帝是人族無疑，所以，君竹笙的母親……是氿族？對了，當初洛府那群人為了表忠心，好像是向皇帝進獻了一位美人兒，可為何，偏偏是她的母親？

    血容渙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你確定？”

    “當然。”氿凝戉神情難得的嚴肅，又瞄了一眼印記，血色眼眸變得深邃：“這印記我可印象深著呢，雖然色澤淡些，但這和她的血足以證明她的身份，而且，沒有誰比我更了解氿族。”

    氿凝戉說的自信滿滿，話也不假，血容渙聽了卻垂眸閉口不言，但也慢慢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原來，她有氿族血脈，怪不得煉魂鞭發作那日，她的血能讓他這快醒來，怪不得那時他會對她的血產生癡迷，怪不得她處於深宮卻會醫術。

    但為何是氿族？為何偏偏是與姐姐有血海深仇的氿族？

    接著氿凝戉放下她的手臂，拉回衣袖，慵懶的聲音道來：“不過你也該慶幸，這毒性霸道，若非她有一半氿族血統，早死在半路上了，她的血脈與毒性相抗，才讓她撐到了現在，雖然血脈之力不強，但那點餘毒，還是能自愈的。”

    “隻不過……”氿凝戉話音一轉：“可能會有點副作用。”

    “副作用？”血容渙看向他，心中隱約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能會昏迷不醒，也有可能醒來後變得嗜睡，或者記憶錯亂什的，最好有人守著她，不過沒事，過個七八日便好了。”

    “要這久？”血容渙蹙起眉頭，那豈不是他要守著她七八日。

    這話似惹惱了氿凝戉，他雙手環抱，開口懟道：“你以為這毒很容易解嗎？就算是純正的氿族血統，也需一兩日才恢複，她這算好的了，若換了旁人，就這點餘毒，也足以取其性命。”

    之後，氿凝戉又為君竹笙把脈，感覺到她強勁有力的脈搏後也鬆開了手，站起身，理理衣衫，轉而朝血容渙走去：“她倒沒什事了，現在輪到你了。”

    血容渙倔強的別過頭：“我沒事。”

    “沒事你個鬼。”氿凝戉微微蹙眉，說罷，也不管血容渙願意與否，硬是強拽著他往外走。

    來到氿凝戉的房內，屋內陳設極其簡單，除了床榻桌子和幾個櫃子外，就是他閑情雅致時養的一些花花草草，其餘地方，幾乎擺滿了他研究出來的各種藥物。

    在氿凝戉的威逼利誘下，血容渙被逼無奈，慢慢褪下早已染血的紅色衣衫，血肉與衣衫不知何時已粘在一起，每拉扯一分便會多一分疼痛，待完全褪下後，露出了白皙的後背上整整二十八道猙獰的傷痕，清晰可見，其中尚有幾道傷口再次裂開，不斷往外滲血，背上亦一片血汙。

    氿凝戉見狀不悅的嘖了一聲，雖滿臉嫌棄，但還是細細的為他擦拭，嘴抱怨著：“煉魂鞭發作才過多久，不好好療傷，還用疊空術竄來竄去的，大幅度損耗靈力，不要命了是嗎？”

    “不用你管。”血容渙心想，怎有種大人教訓小孩兒的感覺？

    氿凝戉輕哼一聲：“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誰想管你，原以為她死了那多年，當年她對鬼藤施下的約束會弱一些，沒想到還是傷不了你半分。”

    血容渙默然，他也是知曉此事的，所以才會對襲來的鬼藤表現的從容淡定的緣由，可以說，血染晴幾乎把血容渙身邊存在的威脅都消除了。

    經此一提，氿凝戉也想起了一些事：“對了，聽說……你找到她的轉世了？”

    血容渙一怔，回過頭看他，但眼中卻沒有太多震驚：“你聽誰說的？”

    “冥無殤，他來找過我。”氿凝戉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血容渙心中的疑惑卻更深了：“他找你做什？”

    “自是為了還魂之術，知道施展還魂之術最重要的是什嗎？”沒等血容渙開口，氿凝戉斂起目光，接著說道：“是冥族人的血，施展一次還魂之術起碼要榨幹幾個冥族人，相當於是幾命換一命，而且還不一定成功，如此得不償失，所以才會被列為禁術，冥無殤找我，是為了給他快速造血。”

    血容渙此時也明白了他話中意，有些不敢置信：“他是準備全用自己的血？”

    氿凝戉點頭，眼中倒多了一分讚賞：“沒錯，他也算是重情義，為了救血染晴，犧牲到如此地步，但就算是我在，也不能保證他能撐到還魂之術結束，我告誡過他，此法有一定風險，但他堅持，我也隻能勉強一試，血染晴對我而言也算有恩，我會盡全力的。”

    有恩？

    血容渙仔細揣摩著這兩個字，不由得想起了往事，良久，心中似乎下定了決心，開口問道：“氿凝戉，姐姐當初……到底為什會留下你？”

    氿凝戉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是為了治你的臉。”

    “不隻是這個！”血容渙低吼道，這件事壓在他心頭很久了，他總覺得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但為什他和姐姐都瞞著他？

    “你是不是……抓住了姐姐的什把柄？”血容渙神色頓時變得慌張，他希望得到答案，可又怕真的有那一個答案。

    氿凝戉手上動作一頓，隨後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現在糾結這個有意義嗎？這想知道，為什當初不去問你姐姐？”

    聞言，血容渙的眼神逐漸變得落寞：“姐姐她……沒跟我說真話。”

    似乎預料到這個答案，氿凝戉的回答也漫不經心：“既然她都沒告訴你，我便更不能告訴你。”

    “所以，你是承認了？”血容渙抓住他話的重點，目光變得急切。

    他……真的有姐姐的把柄嗎？到底是什？

    “我承認與否，你心不早有數了嗎？但這是我與你姐姐之間的私事，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氿凝戉沒有直麵回答，話的意蘊還是那讓人難以捉摸，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看不透，讀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