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小糖你這大板做的什玩意兒?”女部長王瓊扭頭問高源,“這就是你說的他進步飛快?”
王瓊將宣傳板朝會議桌上一扔,“重做。”
高源拿過宣傳板看了看,疑惑道:“這個哪不行啊?”
王瓊斜了他一眼,“你覺得哪行?”
“不是,”高源好脾氣地笑了笑,“你得說說哪不行,好針對哪改啊。”
“哪都不行!”
王瓊扭臉殺氣騰騰地瞪遊小糖,“一步沒盯著你就給我跑題,現在全都得重做!”
“這個……我沒看出哪跑題啊。”高源推了推眼鏡,笑地說,“燈泡麵畫高樓大廈,體現城市的概念,然後這一個小女孩手捧著一根蠟燭,仰望夜空的月亮,很切題啊。”
而且挺有新意。
說到“地球一小時”這個主題,大家的思維慣性肯定都是先畫一個燈泡,然後燈泡畫地球,各種形式呈現的地球,或者半個地球半個燈泡,整體做成一盞燈的造型,顏色方麵普遍以綠色和藍色為主,環保節能嘛。
這是絕對不出錯的畫法。
但大家都這想這畫,就千篇一律沒有新意了。
遊小糖把燈泡麵的地球換成了高樓大廈,又跟小女孩、蠟燭和彎月組合了一波,畫風治愈溫暖。
“很好啊。”高源說。
“畫麵色彩飽和度這高,你跟我說很好很切題?”王瓊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沒錯,遊小糖說要畫高樓大廈,我同意了,但畫這多這滿,配色這亂,你數數這麵的房子他用了幾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你要集齊七色彩虹?這個畫麵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什?燈紅酒綠!跟節能環保的理念背道而馳。”
“你簡單畫一個綠色燈泡往這一放,”王瓊啪地一拍桌麵,“都比現在強。”
“要畫高樓大廈,”郝建插話,“你得畫熄了燈一片黑暗的高樓大廈,或者幹脆用剪影指代,然後背景一輪月亮,滿天星星,表達這種利用自然光線。”
郝建一撇嘴,“現在這色彩搞得眼花繚亂的。”
“這個是走卡通治愈風格的,”遊小糖解釋給他們聽,“你們看,窗戶部分都是黑色的,代表關著燈的狀態,有顏色的部分是牆和屋頂。是用不同的顏色區分了不同的房子。不是燈紅酒綠。”
這樣嗎?郝建伸長脖子定睛一看,還真是。
嗐,剛才他沒細看,著急站隊表明立場了。
“不行,飽和度過高。”王瓊依然堅持原判。
“這個我覺得吧,”高源笑哈哈打圓場,“也不是隻有綠色和藍色,才能體現出節能環保嘛。咱們這關了燈的窗戶,蠟燭和月亮,都體現出節能環保了。那卡通童話的房子,是這樣五顏六色的,多可愛啊。”
“你就非要跟著遊小糖一塊兒,劍走偏鋒標新立異是吧?”王瓊怒視他,“大家都用綠色和藍色,你們就偏偏要唱反調,搞五顏六色,還可愛!宣傳節能環保呢,你整什可愛?”
“我還沒說字體顏色呢,正文的字竟然用這個藍色!這暗,離遠了根本看不清,怎想的?!”
眼看王瓊堅持己見,這個宣傳板勢必是要重做,沒回旋餘地了,男部長推了推眼鏡,“那咱商量商量,你看這兩天都是小糖一個人在忙,沒黑天沒白夜的,熬得眼睛都是血絲,返工重做就別讓他參加了吧,讓他回去歇歇。”
“我本來也沒打算讓他跟著弄,我又不是周扒皮。”王瓊白了他一眼,“我氣的是他自作主張!這個上色部分但凡問我一句,不至於弄到現在要重做!弄成這樣亂七八糟的,改都沒法改,現在就剩下一晚上的時間!”
“遊小糖回去吧,”王瓊揉了揉太陽穴,“在這兒也是添亂。咱們三個今晚熬大夜,必須趕出來。”
遊小糖就被攆回去了,背著書包走在回寢的路上,仰著腦袋揉了揉酸疼酸疼的脖子,看了看頭頂的月亮,心情複雜。
他覺得自己沒做錯,但好像又做錯了,現在連累了一船人。
好像自己急於表現,結果弄巧成拙。
他真的做錯了嗎?
想給諾哥打電話。
看看時間,算了,諾哥可能還在開會呢。
他忽然對迎新晚會不期待了,還有點害怕。
怕自己到時又出什錯,表現不好讓諾哥撞個正著,那可太丟臉了。
不僅丟自己的臉,還丟諾哥的臉。
諾哥工作能力那出色,卻有個他這遜、幹啥啥不行的男朋友,真是丟臉死了。
第二天,遊小糖趕來學院時,發現大廳掛出的《地球一小時》宣傳板是他做的那個。
絲毫都沒有改動。
他疑惑了一下,沒工夫細想,匆匆上樓開會。
馬上到外文歌曲大賽複賽了,他們宣傳部要去布置現場。
等複賽結束後緊接著就是迎新晚會,遊小糖之前臆想的工作中會跟他諾哥打照麵完全是臆想,兩人根本沒有碰麵的機會——一,現場都不是一個地方,歌曲大賽在小禮堂,迎新晚會在大禮堂;二,幾個學院間就迎新晚會碰頭開會都是部長及以上級別參加,壓根沒遊小糖參與的份。
他們這些小幹事隻需要到時聽從安排當好磚頭,哪需要哪搬,目前主要還是在忙外文歌曲大賽複賽的一大攤子事兒。
等到時到了晚會現場,工作人員那多,六個學院加一起的學生會成員呢,大禮堂後台有abc三個分區,他跟諾哥可能一晚上都碰不到。
挺好,遊小糖一邊忙活著布置舞台,一邊腦子開小差,碰不到就撞不上他社死,稍微能放一丟丟心了。
迎新晚會這天眨眼就到,遊小糖果然一眼都沒瞧見程諾,看來他們真的在不同的分區。
遊小糖在c區後台負責守門,他周圍的工作人員除了有幾個是自己學院的,還都不熟,其他都是生麵孔,六個學院的學生會成員都是打散了進行分工協作的。
遊小糖夾在一群忙得烏央烏央的陌生人,有那一丟丟不安,好像就他一個站在這兒是最閑的,想幫別人又搭不上手,隻能盡量靠邊站,別妨礙到別人。
“安排你看門啊?”從小門進來的主席看到他詫異地一揚眉,遊小糖忙點頭。
“那看好了,別放閑雜人等進後台。”
遊小糖點頭遵命,門神一樣往那兒一站,盡職盡責履行守門的職責。
但守著守著,他開始頭大:怎區分哪些是閑雜人等呢?
這個小門從外麵進來直接就是後台c區,不斷有工作人員出出入入。
關鍵工作人員都沒有佩戴工作牌,不知道是時間緊沒來得及製作,還是這種級別的晚會不需要佩戴工作牌,大家既無工作牌,也沒有穿統一工作服,無法靠這些來區分工作人員和非工作人員。
其他五個學院的學生會成員,無論部長還是幹事,遊小糖一個也不認識啊。
除了靠一些明顯的特征區分,比如拿著道具進來的肯定是工作人員;腳步匆匆熟門熟路的,也是工作人員;一進來就探頭探腦張望的,和明顯心虛露怯的,那一定是非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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