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你愛吃酒糟圓子嗎?]
[衛姌,你看這幅畫怎樣?是不是很有謝卓的風韻?]
[衛姌,先生說我功課進益良多。]
[衛姌,你喜歡鄞州嗎?]
[衛姌……]
我名叫衛姌,這位一直喚我名字的少年是當朝的二皇子,李丞安。
他的笑容仿佛有種不可思議的魅力,總讓人覺得心暖暖的、熱熱的,像初夏的陽光,再冰冷的心腸也似是要融化。但我從不相信這些表象,換句話說,我待在李丞安身邊的目的就是等他現出原形。
[二殿下,按照皇後娘娘的吩咐,您是不可以隨意離開太師府的。]
她板著臉行了個標準的大禮,一如既往地搬出皇後的旨意壓著這位二殿下。他當然不意外,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道:
[既是母後的旨意,兒臣自當遵從。
隻是衛姌,今天可是廟會,不去一次真的很可惜……]李丞安調皮地蹙起眉頭,俊朗的麵龐卻不帶一絲的矯情,反倒是更添了幾份痞帥。
真實一副蠱惑人心的好皮囊,衛姌不爽地在心念道。
[殿下與我說也是無益,不如早些做完功課,太師自然會放行。]
衛姌心中不願被這痞子糾纏,說罷便行了禮轉身離去,隻留下少年獨自留在書房低頭淺笑。
微風拂過枯黃的古籍,窗外正是人間三月天。
衛姌實在弄不懂,為什自己在李丞安的麵前總是心熱熱的,似是火在燒一般,精心布下的局總被輕易拆解,連自己一如既往的撲克臉都快要保持不住了。
[這樣很危險。]
這三個月來她總是這般不斷提醒著自己。
她從小在兵部的暗衛營長大,三千女童九死一生甄選出來的暗衛,從小便見慣了血肉橫飛爾虞我詐,明暗的風波她都能明哲保身,靠的不是忠誠,而是拎得清。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知道的永遠不要好奇。以主子的角度看問題,這才是保命良方,也是她十三歲就坐上暗衛首領位置的原因。
而這三百女暗衛當中,也隻有她一人知曉,暗衛營真正的主子並不是朝廷,而是兵部尚書的妹妹——當朝皇後藍氏。整整三百精兵,不但訓練有素身經百戰,還都姿容上佳。這支極為可怕的軍隊就是皇後安插在朝堂各府官員女眷當中的雇傭兵,完成皇後指令、輔佐皇嫡子三皇子上位就是整個暗衛組織的核心。
[隻是……]
她忽而眉頭緊蹙,腦中浮現的便是李丞安白皙俊朗的笑臉。
這位二殿下就是眼下最大的變數,也是她被派來鄞州的元凶。
換做一年之前,李丞安是沒這個能耐的,更甚者,朝中壓根沒有人記得二皇子這號人物。十年前,大周與匈奴大戰之後,八歲的李丞安就作為質子被陛下送往了匈奴,十年間對這個兒子也是不聞不問,直到去年霍將軍帥十萬大軍大敗匈奴,才將這個流落異國的皇子順便帶回。
而一年前朝中文武百官在皇後母家藍氏的手段製約下,明暗的都在幫襯三皇子。可就是這個毫無存在感的歸國皇子,卻將當時形勢極佳的朝堂翻了個兒,其中精彩,可謂是風起雲湧、一石激起千層浪啊。
衛姌還記得那天剛巧是太後壽宴,卻是前所未有的隆重。宴會布在太和殿,皇帝攜後宮嬪妃、文武百官共同慶賀邊疆大勝,一來為太後賀壽,二來為霍將軍接風洗塵。當時皇後本不把李丞安這個落魄皇子放在眼,可在我的提醒下還是布了局準備給他使使絆子,畢竟皇後得寵,且朝中近半大臣都已納入麾下,想是不會出什亂子。
可沒成想,李丞安一踏進主殿,在場觥籌交錯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一大半,就連陛下都目光沉沉地放下了酒杯。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