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走廊不算寬廣,但光線過於昏暗,並沒有紙窗透出月光。
加上燈籠在他們出了門之後不知為何直接消失了,這讓她們走得有些艱難,都是摸著牆走。
甘雨星和洛四釧走的很近,她懷還抱著個頭。
她抱得很緊,過了半晌忽然出聲說:“月姐的身體沒了,那她現在到底算什?”
洛四釧想了一下回答說:
“我隻是有個猜測。”
“你姐姐當年失蹤的地方附近剛剛好發生了入侵,但經過調查沒有成為異夢病人也沒有死於入侵,而迄今為止人類所知唯一一個具有將活人帶進世界能力的存在是阿努爾集中營。”
“很明顯,你姐姐沒有被拖進阿努爾集中營。”
“反而很奇怪地,她附身在了一位神明身上,通過吞噬舊神來逐漸成神。”
“我想,這背後也許有另外的神在參與。”
“也許就是哀神口中的真神,從之前在高橋上的對話來看,真神的可能性很大。”
“也許當年真神發動入侵,你姐姐成了異夢病人,真神注意到了她,但不知為何選了你姐姐帶入世界,並讓她附身在幻神身上,尋找機會伺機吞噬幻神。”
“既然是附身,那你姐姐原來的身體就不能要了,你姐姐的靈魂進入幻神體內,身體則被真神藏在了某個地方。”
“而你姐姐還沒有完全被消磨意誌,剛剛就是她想讓我們找回她的身體,也許那樣可以解放她的靈魂。”
“而她之所以支開公主,可能是因為察覺到了公主身上某些和真神具有聯係的東西。”
甘雨星愣了愣,隨後驚訝地說:“你短短幾天就想出了這多東西?”
洛四釧說:“隻是個猜測。”
甘雨星抿了抿唇,又說:“靈魂和身體,真的可以分離?”
洛四釧回答了她:“從心理上來說,我是不相信的。但事實上,是的。”
洛四釧垂下眼眸,那雙黑眸流露出迷惘:
“現在站在你身邊的我,就隻是靈魂體。”
甘雨星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你不是和我一樣從表世界直接被阿努爾集中營連魂帶肉拉進來的。餘菡和我說了,你隻是靈魂被送進來了。”
“對,我的身體……”洛四釧頓了頓,“現在應該還躺在行舟四號精神病院。”
“你為什會進來?你是怎被入侵的?”
眼見這走廊一直走不到盡頭,甘雨星忍不住開始詢問洛四釧的事情。
洛四釧遲疑片刻,還是回答了:
“我被入侵了,危險程度非常高,本來應該當場擊斃。但我哥哥來了,他身份地位比較高,攔下了。”
“我沒死,但也沒被送進行舟四號精神病院。”
“我哥哥他……”
“他不想讓我走。”
“我就在家軟禁。但沒什用,我的精神越來越恍惚,越來越不清醒。”
“後來……我發病了,逃了出去。”
洛四釧閉了閉眼,“我引起了一場入侵。”
“除了我以外,那片區域所有生命全部死亡。”
“再然後,我和我哥哥告別,進了行舟四號精神病院。”
甘雨星聽完,先是沉默許久。
再然後,她小聲溫和地問:“你能引起入侵?”
洛四釧頓了頓,說:
“你不好奇我為什會和公主走在一起嗎?祂明明是神。”
洛四釧停了腳步。
甘雨星也停下來了。
甘雨星猶豫著,最後還是輕聲說:
“洛四釧……”
“你是神,對嗎?”
在阿努爾集中營,她其實就覺得洛四釧和其他人太不一樣了。
在洛四釧身上,少了幾分情感,多了幾分冷酷。
在阿努爾集中營見到公主和暴食後,甘雨星忽然明白了洛四釧身上那種疏離感意味。
那是神明的無情。
從某種程度上,洛四釧和公主太像了。
而現在,黑暗之中。
洛四釧回答了她:
“我想要我是人。”
兩人一時之間沒有再說話。
而這時,二人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是一聲聲清脆的,木屐根踩在木地板上發出的脆響。
洛四釧和甘雨星二人同時轉過身去。
但麵前一片漆黑,隻有耳邊越來越響的腳步聲證明有人在靠近。
洛四釧神色嚴肅起來,她抬手護住甘雨星,死死盯著前方:“誰?”
這聲音不會是公主,公主這個男人的身體的腳步聲是沉重並且穩健的,現在耳邊這個是輕且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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