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悅回家後就躲進了自己屋，葉文軒往沙發上一坐，喊張平安：“張師兄，你來一趟。”

    張平安正在客廳角落幫小鳳輔導功課，聞言走了過來：“什事？”

    葉文軒抬頭看他：“你身上有多少錢？”

    張平安一楞：“你要借錢嗎文軒？”

    葉文軒搖頭：“我借錢也不會找你，你告訴我你有多少錢，你妹妹給的不算。”

    張平安猜不透他的用意，但選擇如實相告：“三千多。”

    葉文軒嗯一聲：“夠了，你跟我來，我帶你發一筆小財。”

    張平安跟著他進了房間，葉文軒指著寫好的一頁紙：“你現在就去證券公司開個戶頭，明天上午照這個買，三千塊錢全部砸進去。”

    張平安吃驚道：“文軒，這個可是有風險的。”

    葉文軒把兩個鞋盒子扔在椅子上：“你隻管買，賺了算你的，虧了我賠你。大男人哪能手沒錢，有錢才能給你心愛的女人買衣服首飾。”

    張平安有些不好意思：“你在說什呢文軒。”

    葉文軒瞥他一眼，嗤笑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現在是小鳳最艱難的時候，你不給她個正經名分，怎幫助她？總不能讓我年年給她發紅包交學費吧。就算我能給她發紅包，你忍心讓她一直撿悅悅的舊衣服穿？”

    張平安被說的滿臉通紅：“文軒，我一窮二白的，給不了人家任何保障。”

    葉文軒忽然語氣嚴厲起來：“知道自己一窮二白，就不要隨便起那個心思。既然有了那個心思，哪怕你兜窮得隻有兩個銅板，也要把你的態度端正一些。怎，你看人家媽死了，爹又不管她，你想不給名分白占便宜？既然你沒那個意思，從明兒開始，你少往她跟前湊，也不要在她麵前擺你那全村第一個京華學子的款兒。以後她的學費生活費我負責，你一個字不要多問！等她以後畢業了，我給她找份正經工作，再給她介紹個官宦子弟，比你張平安強一萬倍。”

    說完，葉文軒一把將張平安推了出來，又一把將門關上。

    他剛才沒關門，罵的聲音又大，客廳的小鳳和張巧巧都聽到了。張巧巧目瞪口呆，小鳳雙臉紅透。

    葉文軒罵的直白，連張巧巧都聽懂了，小鳳是當事人，自然也明白。

    張平安知道，他被葉文軒架起來了。到了這個份上，他必須做出選擇，不然會影響這個大家庭的和諧。

    他站在葉文軒的門口思索良久，還沒轉身呢，張悅悅的門打開了。

    “哥。”

    “悅悅。”

    “你，你真的有那個心思嗎？”

    張平安都不敢去看妹妹的臉：“我是不是很窩囊？”

    張悅悅搖頭：“哥，不是的。你不要聽葉文軒胡說，他從小到大沒為錢操過心，不理解我們這些人的窘迫。他是想讓你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如果有心思，就膽大一些。”

    張平安嗯一聲：“我知道了，你進屋吧。”

    張悅悅哦一聲：“巧巧，你過來我跟你說個事兒。”

    客廳就剩下張平安和小鳳。

    等姐妹兩個再次出來時，客廳隻有小鳳一個人在寫作業。

    張悅悅若無其事問道：“小鳳，我哥呢？”

    小鳳連頭都沒抬：“他說他去證券公司開個賬戶。”

    張悅悅哦一聲，然後站在那笑。

    小鳳見她不走，抬起頭看著她：“怎了？”

    張悅悅繼續笑。

    小鳳的臉越來越紅：“你笑什？”

    張悅悅還在笑：“我也不知道我笑什，大概是看到一隻明知故問的呆頭鵝。”

    小鳳沒辦法再保持鎮定，放下筆走過來，對著她身上就開始咯吱：“你不是好人，是不是你起的頭，你們兩個一起捉弄我！”

    張悅悅哈哈笑往一邊躲：“怎叫我起的頭，牛不喝水我還能強按頭。我哥那個慫包，遇事兒得有人推他一把，不然猶猶豫豫的。”

    “難道人人都得像個土匪才行！”

    葉文軒打開了房門：“悅悅，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幹什？”

    “你別管，回來後我再跟你說。”

    葉文軒走了半個小時候張平安回來了，三姐妹都在客廳玩耍。

    張悅悅沒有打趣張平安：“哥，你吃塊小甜瓜，剛切的。”

    張平安去洗過手，過來吃瓜：“文軒呢？”

    “不知道，他說出去有事，估計等一會兒才會回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葉文軒終於回來了，去衛生間洗過手後回來坐在張悅悅身邊。

    張悅悅給他倒杯，又拿了一塊瓜給他吃：“你出去幹什去了？”

    葉文軒先喝水，喝完後拿出一摞單子：“我給你預交了半年的電話費和水電費，鮮奶定了半年的，每天五瓶。瓶裝燃氣和蜂窩煤也定了一些，到時候讓小吳和小顧去催，你不要管。我往你卡存了三萬塊錢，夠你們姐妹三個花半年的。上高三了，專心學習，掙錢的事情交給我。我本來想給你買個移動電話，可那電話又大又醜，還是算了。”

    張悅悅看著一摞的單子發愣，半天後道：“你出去就是幹這些嗎？”

    葉文軒抬頭看她：“你把身體和學業顧好，有什夢想等上了大學再去一一實現，不要急於一時。劉美那邊若是再提讓你簽合同，你給我打電話，我在京市給你找家合適的雜誌社。”

    張悅悅沉默好久後回了一句：“謝謝你。”

    葉文軒笑一聲：“不謝，今天強迫你陪我拍照，不要生我的氣，後天我們一起去拿照片。”

    張悅悅立刻又不好意思起來：“知道了，你快吃瓜。”

    旁邊的張平安呆呆地看著那一摞單子，這個官二代“妹夫”心細如發，他能從方方麵麵護妹妹，比他認識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細心周到。

    葉文軒這才轉頭看張平安：“開戶了嗎？”

    張平安反應過來：“開了。”

    “那就好，以後你沒事兒也研究研究，但不要私自行動。我每年帶你玩一次，多的沒有，足夠你應付眼前的困局。”

    張平安鄭重說了一句：“多謝你文軒。”

    葉文軒的態度溫和起來：“剛才不是故意要罵你，人生苦短，不要讓自己以後後悔。你可以用貧窮打磨自己的意誌，但不要讓它壓彎了你的腰。這事兒如果換做小吳，他會毫不猶豫跟著我幹。這點你要跟小吳學，做任何事情都不要猶豫不決。如果你覺得自己拿不定主意，要是你相信我，你就聽我的。”

    張平安點頭：“好，我聽你的。”

    “既然聽我的，跟我來。”

    張平安跟著葉文軒回了房。

    張巧巧問姐姐：“姐，他們幹什去了？”

    張悅悅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跟小鳳有關。”

    小鳳急了：“你別往我身上扯。”

    張悅悅笑起來：“以前笑話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風水輪流轉，現在該你了。”

    張巧巧捂嘴笑：“小鳳姐，我哥挺好的。”

    小鳳急得伸手就撓她們兩個的癢癢。

    沒過多久，張平安從屋走了出來：“小鳳，你跟我來一下好嗎？”

    張悅悅伸手推了推她：“快去，要是十分鍾後你還沒出來，我就去敲門叫你。”

    小鳳羞得滿臉通紅：“你不是好人！”

    張悅悅哈哈笑，姐妹兩個合夥把小鳳推走了。

    張悅悅對妹妹說道：“你在客廳坐一會兒，我去打探消息。”

    張巧巧笑眯眯的：“姐你快去，十分鍾後我叫你們兩個！”

    張悅悅伸手在妹妹臉上捏了一把：“小小年紀，不許說怪話！”

    張悅悅敲了敲葉文軒的門。

    葉文軒打開門，一臉公事公辦：“有什事？”

    張悅悅第一次主動敲他的門，見他這個態度，立刻道：“沒事，我走錯了。”

    她想往後退，葉文軒一把將她拉進去，反手關上門，上鎖，然後將她按在門上……

    張悅悅冷不防被襲擊，悔不該好奇心太盛，落入虎口。

    葉文軒過了好久才鬆開她，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是不是想打探消息？”

    張悅悅立刻否認：“我沒有。”

    葉文軒低頭留下一個紅印子：“我準備帶你哥掙點錢，讓他以後好照顧小鳳。自己喜歡的姑娘，怎總甩給我照顧。”

    張悅悅瞪他一眼：“我哥老實，你別總是罵他！”

    葉文軒的手一點不老實：“我不是罵他，我是在教他道理。”

    張悅悅拍開他的手：“你走開，我要出去了。”

    葉文軒哪舍得讓她走：“悅悅，我想改變主意。”

    “你又要幹什？”

    “我等不到你二十歲了。”

    張悅悅大驚：“你走開，我不要！”

    “你別怕，我隻是想一想而已。”

    ……

    過了兩天，二人一起去照相館拿到了照片，張悅悅一看到二人的合影就想把東西丟了。

    在老板娘的笑聲中，張悅悅拔腿就跑了。葉文軒付了尾款，拎著東西趕了出來。

    張悅悅看著他手的東西跟他商議：“那個合影能不能不要了？”

    “為什不要，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拍的什呀，沒有一張正經的。”

    葉文軒笑道：“我們之間要那正經幹什，這天下夫妻沒有一對正經的。都正正經經的，孩子從哪來的。”

    張悅悅覺得自己跟這個土匪說話永遠都別想贏，因為她臉皮沒他厚。

    張悅悅轉身氣哼哼地走了，葉文軒拎著東西跟在後麵，仿佛一對吵架的小情侶一般。

    葉文軒覺得十分有意思，原來十七八歲的她是這樣的，雖然帶著上上輩子的一些零散記憶，但也是個小姑娘，在家人麵前她無比強大，卻總是跟他鬧脾氣。

    到了家，推開門，客廳熱熱鬧鬧的，班排名的二三四五的四名男生都來了。張悅悅突然轉身，葉文軒仿佛有準備一般，立刻將東西提起來舉高，張悅悅搶東西的希望落空。

    葉文軒挑眉看著她：“我辛辛苦苦拎回來的，要怎處置我說了算。”

    客廳的人都安靜地看著他們。

    吳磊跟李平道：“你猜是什東西？”

    “看起來像是相冊。”

    吳磊搓搓手：“我好想看。”

    “你敢去要？”

    吳磊嘿一聲：“你不了解，張悅悅臉皮薄，但葉老師最喜歡不動聲色秀恩愛，看我的。”

    吳磊立刻站起身：“老大，葉老師，你們回來了。”

    張悅悅笑起來：“別這叫我，不倫不類的。”

    “我沒叫錯啊，你就是我們的老大。”

    吳磊很禮貌地從葉文軒手接過東西：“葉老師，下次再有這種拎東西的體力活，您叫我去。”

    葉文軒換上了拖鞋：“都來了。”

    張悅悅眼睜睜地看著東西被吳磊臨走了。

    葉文軒從她肩上退掉她的包：“去喝口水，涼快涼快。”

    張悅悅知道自己即將被一群人嘲笑，她快速走到餐桌旁邊，自己給自己倒一杯水，咕嘟咕嘟喝完。

    “你們稍坐，我回屋整理點東西。小鳳，你幫我招待他們幾個。冰箱的水果和冰淇淋都拿出來給他們吃。吳磊，你晚上帶著他們去吃燒烤，我付錢，不用等我，我這幾天腸胃不好就不去了。”

    說完，她從包掏出一些錢給吳磊。

    “就這樣了，你們玩。”

    她一陣風一樣刮回了房間。

    吳磊把東西放在沙發上，起身給葉文軒倒水：“葉老師，您喝口水。”

    葉文軒接過茶杯：“你們來有什事情？”

    “聽說葉老師馬上要返校，我們四個來給您餞行。”

    葉文軒看他一眼：“給我餞行是假，蹭吃蹭喝是真的。”

    吳磊毫不在意，咧嘴笑道：“要說您能當我的老師，一眼就看穿了我。我就知道，隻要我過來，您跟張老大必定要管我吃喝，所以我每天都想過來。”

    葉文軒看向張巧巧：“你哥呢？”

    “被他同學叫走了，說是晚上有個聚會。”

    葉文軒放下茶杯：“你們玩，我回屋看股市去了。”

    兩個人都走了。

    吳磊立刻喜得直搓手：“還等什呀，快快快！”

    三個男生一哄而上，將影集掏出來看。

    “哇，張老大真上相，得虧有葉老師鎮著，不然得引來多少居心不良的人啊。”

    “葉老師也不錯的，我們這群人論相貌，也就顧老二能跟他比一比。”

    “哎呀，你們快看！”

    三人再一看合影，個個都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