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纈姝樓外,徐脂慧站住了腳,囑咐道:“我還約了長公主,你的任務就是瞞著不能讓她認出你,知道吧。”
沈觀魚皺起了眉,她不是出來陪徐脂慧玩的嗎,怎還有長公主的事,自己這幅尊榮可不好叫同為宗親的公主瞧見。
她連忙擺手:“我這樣子怎能謁見長公主,我現在就走,你自個進去吧。”
自己和長公主從前也是見過的,現在沒來由地跟著徐脂慧欺瞞她,像什話。
徐脂慧忙拉住人:“隻是隨意玩鬧,長公主同我要好,不會生氣的,等她看完了你肯定服氣,然後咱們直接回去就是了,我改日要好好取笑她沒有眼力見兒,樂一樂。”
沈觀魚又不是傻子:“這有何好樂的,你帶我來究竟是做什?”
“反正你盡力瞞住了,不然那印章的事,你也別想知道,”她威脅道,“我可是瞧出頭的貓膩了。”
偏沈觀魚不是半途而廢的人,徐脂慧一說有貓膩,她更不想放棄了。
再三為難之後,她又問了一句:“麵除了長公主,沒有別人了?”
徐脂慧舉起三根手指:“沒有了,我保證!”
“那好,先說定了,長公主認出我來,罪責你一力承擔,之後你也得把印章的事告訴我。”
徐脂慧早不耐煩了,推著她說:“好了,我都答應你,快進去吧。”
沈觀魚心情忐忑地走進了小樓中,隨徐脂慧上了二層,轉過走廊進了珠圍翠繞的一間開闊的小廳,有屏風隔斷開來,一眼不能盡收。
幾個衣著嫩色的少年已經站在外廳,見又有人上來,好奇地探頭打望。
她不解又警惕地看了徐脂慧一眼,這廳中怎還有外男,長公主又在何處?
徐脂慧躲避著她的眼神,小聲道:“你別急,沒什事兒。”
說完往屏風那邊看出,邊影影綽綽可見兩個人影,卻隻有一個人走了出來,正是長公主蓮鈺。
“喲,這就是你帶來的人?”
她走近來仔細端詳著,眼底泛起了驚豔的亮光。
徐脂慧噙著笑意,上前跟長公主耳語:“蓮鈺,你可認輸?”
長公主又細瞧了瞧,她為人颯爽大方,讚道:“難得你讓我長了一回眼,一個金像蓮花冠算什,不過你這哪淘揀來的可人兒,江南來的?”
“是,江南的。”她胡亂點了頭。
長公主老說她膽子小不敢養麵首,還吹噓自己的養的歸梓模樣多好,
現在讓她看到沈觀魚這模樣,還不是得服氣,這回她贏定了!
原來,今日不過是她和長公主的賭局,徐脂慧打賭自己帶來的少年郎一定壓過她手上的所有人。
兩人一個出了金像蓮花滿冠一個出了鴿血三秋杯,端看誰能奪得彩頭了。
徐脂慧本來還愁著去哪尋摸漂亮的少年呢,沈觀魚就送上門來了。
她算盤打得極好,沈觀魚成親這三年去的宴席少,長公主更是甚少去見那些惹人煩、珍重自矜的夫人小姐們。
兩個人寥寥隻見過一麵,長公主肯定認不出來沈觀魚。
到時候沈觀魚已被架在上麵,就不得不陪她演這出戲了。
沈觀魚確實被架住了,她不清楚狀況,見長公主的手伸過來,忍不住往後縮脖藏住脖子。
徐脂慧一掌拍在她背上:“羞什,快見過長公主。”
幸好沈觀魚還記得自己此時的裝扮,趕緊說著“見過長公主殿下”,然後行了個跪拜禮,同時在心給徐脂慧狠狠地記上了一筆。
“原還隻當你吹牛,沒想到真有這極品……”長公主許久沒見這青澀的可人兒,上前刮了一下她的臉,更覺如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滑嫩。
又笑問她:“臉兒怎這樣紅,莫非還是舞勺之齡,脂慧沒告訴今天來是為的何事嗎?”
沈觀魚垂下眼搖頭隻作不知,但見長公主動作輕佻,又記起她的一些傳聞,她才後知後覺起來,那邊一群青嫩的少年,隻怕是供長公主挑選的麵首。
徐脂慧確實沒告訴過她,她來這兒,是扮供人挑揀的麵首!
長公主朝徐脂慧看去:“脂慧,家中管得這嚴,你這是把這小郎君藏到了哪個莊子呀?”
一旁的徐脂慧睜眼說瞎話:“就在城外不遠,這才來晚了。”
沈觀魚淩厲懾人的眸光看向徐脂慧,口型暗道:“你死定了。”
長公主一回頭,她趕緊收斂。
徐脂慧則在長公主後邊長著口型,儼然是“官印”兩個字。
沈觀魚袖子下的手攥得死緊,麵對長公主的問話,她舔了舔幹澀的唇,壓低了聲音一一答來。
長公主又瞧了幾眼,又招呼著徐脂慧一塊兒品鑒別的麵首去了。
沈觀魚手腳皆不自在,目視著前方的屏風,發覺麵還有一人,看身形似乎是個男子。
她正巧對著屏風的縫隙,待再細看,就隻見一片凝夜紫的衣袍輕動。
屏風後的趙究也察覺到了。
長公主出去後不久,就聽到她的驚歎,接著就是有些熟悉的語調,他神色微動,放下茶盞。
趙究手肘撐在膝上,從屏風的縫隙看到那個低頭回話的人。
果然是她,怎到這兒來了,還是這樣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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