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小黑過去,某些意義上,就是想嘲諷一下。還號稱坑蒙拐騙無惡不作,連十禾都騙不過,丟死人了。
林直子跟著士遠、濡駭,前往地點。
大概是照顧濡駭,士遠的速度放得很忙。林直子等不了那久,一把將小孩扛到自己肩上。
濡駭嚇了一跳。
她問:“更喜歡背著?”
女孩也不含糊:“這樣就好!”
“行,抓穩。”
士遠沒攔,也加快了腳步。
他們大概是最先到達的。林直子繞著丹轉悠了兩圈,問士遠,他殺的掉嗎?
“老實說,有些困難。我會盡力的。”
連日的戰鬥,精神力達到臨界值。不久前還跟天仙交戰過,身體已經不痛,但也不是最佳狀態。盤古的實力也是未知數,隻能比照天仙往上估計。
林直子看得比他更透。精沒有泄露,氣消耗過大,現在恢複了大半,神硬生生缺了一塊,像剜過的肉。是因為典坐嗎?說起傷亡時,有講典坐是在士遠麵前死的。
她情緒不變,喊:“士遠,張嘴。”
他照做。
林直子塞了巧克力給他。寶船廚房找到的,東洋的小點心。錫紙包著,這大的雨倒也沒化開。也給濡駭來兩顆。
第一批人員帶的幹糧根本撐不過這些天。一路走來,奇花異草,僅有幾種眼熟又無毒的果子和菌類。點心做體力補給,勉強了點,也好過沒有。
林直子問:“好吃嗎?”
濡駭眯起眼,好甜。
對士遠來說,膩了一點。吃慣低甜度茶點的男人,還嗆了一下。
周邊沒有水,林直子拍了拍他的背,順了氣,再開口,輕飄飄地問:“士遠,你怎看房中術?”
這下,濡駭也嗆到了,拚命地咳嗽。一邊咳一邊感覺自己做錯了事情,拚命縮小存在感,往邊上退。對了,那個叫威鈴的女武士也有跟她講過,遇到這種情況,要捂住耳朵!
用來捂嘴巴的手改去罩住耳朵,濡駭還覺得不夠,眼睛也閉上了。
小孩子過於乖巧,更加突出了眼前人的士遠仔細想了一下,應該用難以捉摸去形容嗎,不,應該是更加惡劣的詞匯。
他是瞎子,無法用眼睛去看,那就比常人更多地去聽,通過旁人的言語以及動作發出的聲音在心建立對方的形象。
很小的時候,他便發覺了,或長或短,總有一段時間,某些詞或某句會在某個人口中反複出現。可以通過這些,窺探一個人的性格本質。
如佐切,處刑結束後,她總是沉默不語,揮刀地聲音粗劣,好像嘶啞的喉嚨在痛苦地嚎叫。她不清楚自己揮刀的意義。
再如畫眉丸,他跟他相處的時間,比佐切短太多了,上島區區幾天功夫,“沒辦法,隻好殺了”,這個小小的忍者總是這樣講。自己可以輕易去聯想他身為忍者的過去,以及“空洞的畫眉丸”稱號的由來。
也有人反過來利用言語的力量,刻意營造形象。
十禾總是無幹勁的拖長音,語調懶洋洋的。“不想出任務”“什時候回去”“我的相好還等著我喝酒呢”。一個癡迷酒色的人,失格的武士。可他用竹片作刀,幹脆利落地介錯,劍化開風的聲音仿佛在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士遠聽出了強大以及貪婪。
直子,又是哪種呢。
她來山田淺衛門,也不過半年。除了“今天的酒我請”“佐切你多笑一笑呀”“典坐你很煩”“什時候放年假啊”,她說的最多的,應當是那句話——“你怎看死亡?”。
付知被問過,仙汰被問過,典坐、期聖、源嗣甚至小輩不太敢接近的衛善,她都問過。
她獨獨沒有問自己,還有佐切。
典坐那時候還找他來訴苦,“我說臉一堆,直子還嘲笑我。我反問她,她卻不回答,這也太狡猾了吧!”
士遠給典坐倒茶。典坐品不出茶的好壞,通通牛飲。幾湯碗下肚,又絮絮叨叨好多。
聽著聽著,士遠的思緒就飄遠了。
倘若有一天,她這樣問他,自己應該怎答。
死亡,可不是一個能輕易談論的東西。
直到現在,直子開口問了,卻問他怎看房中術。
士遠愣了一下,確認對方很認真,不複往常戲弄的姿態,才思索起來。
思路有些亂,說出來的話,無非是梅告訴他們的,以及弔兵衛也說過的,在做·愛時身體不停地碰觸,陰陽之氣碰撞,以達調和的效果。以前,也聽仙汰講過一些,有宗教大興合歡之道,吹噓采陰補陽的功效。將軍也曾下過令,搜集與他八字相合的美貌女子。至於是真是假親眼看著天仙以男化女再以女化男前,他隻覺得是欲望的借口。
“是的,陰陽之氣的碰撞。更為具體的說,指代的是這一部分的氣。”林直子雙手搭在他腰部兩側,緩緩按了一下,“左者為腎,右者為命門,原氣所係,藏精舍神。”
房中術中的觸碰都是次要,關鍵是“精”的交融。
天邊有黑點飛來。
林直子加快速度,同士遠交代,“我有其他地方要去,這就交給你們了。但士遠,你的狀態真的很糟,我有些不放心。”
她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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