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休唬走姚管事,拴好大犬,坐在門邊,揀了顆小石子丟著玩。
不一時,突然有人撞門而出,卻是剛進去不久的二夫人。
隻見她一手捂臉,滴著血直奔大道。
阿休“咦”了一聲,轉頭要解狗繩。
卻聽姚將軍的聲音在麵響起:
“隨她去吧。”
阿休奇道:“主公竟會失手?”
“認錯人了。”
阿休馬上意會過來。
“哪個不都一樣?”
“你且記一下,往後也不要動她。”
姚將軍跨出門,把躁動的大犬安撫定。
吩咐阿休帶犬進去搜查,他自往內宮去了。
夢中殺人本不是什秘密,家沒有不知道的。
在有心渲染之下,外頭也傳出各種花樣。
姚將軍本擬到劉夫人那兒道明原委。
路上想了又想,把腳一轉,去了九月觀。
這時夜深人靜,換了常人,也該甜夢正酣。
將軍在樓下駐足許久。
隻因這一上去,再輕的腳步,也可能驚醒夢中人。
但他最終還是上了,也不再刻意壓緩腳步。
等進入內帳,那孩子已點好燈,披發赤腳,坐在床邊。
難得的,顯得拘謹。
“將軍來了。”
“遲早的,想了想,還是早些來。”
田夏二話不說,開始自解衣裳。
姚將軍一大步邁上前,抓住她手。
這一抓,抓在她傷上,感到疤痕浮凸,忙又鬆開。
“已經不疼了,不會礙事。”
說話時,手也不停。
一條帶子,解半天也沒解開。
“不用忙活,不是為這個。”
“可將軍也說遲早,既然名分已到,不如趕緊辦了。”
“你當是交什差事嗎?而且誰說名分已到?我不認,也不要你認。”
田夏心鬆了好大一口氣。
她本來想著,將軍今晚不來便罷,一旦來了,就是定下要辦事的了。
聽他說不用辦了,可不省心?
姚將軍見田夏停了手,也暗自舒鬆。
退了兩步,依著桌邊坐下,離她遠些。
“將軍夜訪,又不辦事,發生了什?”
“我突犯症,誤傷了人。”
“將軍傷了洛水?”
“若換了她,還能是誤傷?那老太婆,見你避著,卻拿另一個來試我!”
田夏見姚將軍橫咬手指,目露凶光。
想來不願娶親,不隻是單一的緣由。
“那個秋玲,對將軍有什特別之處?”
“於我沒有,隻是我弟弟小時受過她照顧。”
“那還請將軍能一並寬待洛水。”
姚將軍微一怔,沉默片刻,點頭道:“依你,往後如非必要,絕不對她出手。”
田夏本要道謝,莫名想起魏子的“不當言謝”。
連帶又記起將軍初時說的:本該是我要謝,對你倒是不必了。
田夏借燈火打量將軍,他臉上有疲倦的神情,姿勢也鬆懶。
跟在外麵擺出來的姿態大不相同。
或許,是除了她誰也見不到的。
但其實兩人之前相處,明顯不是這樣。
也並非一蹴造就,更像細雨潤物,點滴滲入。
“旁邊屋子,照呂回說的,特意給將軍空了出來,將軍就在這兒歇下吧。”
姚將軍笑了聲,聲音略帶嘶啞,在憊懶之中更顯得自然無比。
“那是替你姑姑留的,我去外帳就是。”
田夏把魏子安置在別處,倒不全是因為會錯了意。
隻因魏子不愛見人,喜歡清淨。
當然將軍是將軍,不是旁人。
怎提議,都不為過。
將軍簡短交待了些話,就在外帳歇了半宿。
田夏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連將軍走的時候都沒醒。
除她以外,九月觀,隻有守門的烏肅和守樓的呂回知道將軍來過。
但第二天,不知怎的。
主君刀砍三夫人,又跑去跟大夫人徹夜歡好的事,就傳得遍地開花。
所有人都懷疑:三夫人之所以受害,是不是大夫人在床上給主君吹了什枕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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