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
向來沉默寡言的五崽, 頭一次越過喻安,對外開了口。
他似乎是在懷疑自己剛才聽錯了。
可是告狀的畸變體,再次清楚地重複道:“我說a01是個瘋子, 他不管畸變體的死活。”
“a10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砍了翅膀,他都沒有反應。”
這話說的清楚,喻安跟五崽都聽得明明白白。
麵前的畸變體還在強調道:“我從不說假消息, 你們要是不信, 可以當麵找a01對質,或者去問一問a10。”
五崽死死攥著拳頭, 看著馬上就要走。
還好, 喻安一把拉住了他。
“五崽,先不要衝動。”
他們現在還在埋伏著呢!
喻安按著五崽的手,沒有讓他輕舉妄動,最旁邊的二崽, 姿態漫不經心,也沒有搭理五崽。
“等從這回去, 我陪你一起去找大崽。到時候我們一起揍他。”
喻安還在跟五輕聲說著, 他揍崽崽向來是有分寸的,但他此刻看著五崽的臉色,覺得五崽恐怕要把握不了這個分寸。
趁著現在還沒有發生什情況,喻安再次跟他說道:“啾啾被救回小島上後,大崽剜了自己的膽, 送給啾啾治療。”
“他是該打,但你們不能把命豁出去的打。”
在啾啾這件事上,大崽挨個十頓八頓都是應該的, 喻安自己也會親自收拾。
但打歸打, 崽崽們之前不能把命都豁出去。
正當喻安還在勸說著, 不遠處窸窸窣窣的,終於有了動靜。
“噓。”
“不要說話了。”
不遠處有了情況,喻安跟五崽全都看了過去。
他們現在的位置靠海,身前是用石頭在擋著。
腳步聲伴隨著說話聲響起,落入他們的耳畔。
是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正在把用車裝過來的大垃圾袋往海丟。
他們拖著垃圾袋,嘴上抱怨著:“真不知道為什每次都要這費勁的過來丟,我看在門口挖個坑給埋了就行。”
“埋自家門口多晦氣啊,這種晦氣東西,往海一丟,就什都沒了。”
“我聽說丟垃圾場也可以,那有粉碎機,用粉碎機弄弄,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處理幹淨了。”
“哪這多廢話。”
一道冷漠的聲音插了進來,這人手上也拎了個垃圾袋,但他拎的垃圾袋很小。
看其他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也能看出來他是這幾個人的頭頭。
“趕緊做事,做完了就走。”
“路上的時間長,我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兒。”
在他的監工下,垃圾袋全從車被拖了下來。
等所有的垃圾袋兒都運到海邊,喻安秉著不能錯過的原則,開始安排:“七二,你去搶他們的車,別讓他們有機會上車。”
“五崽,上!”
“二崽,你也上!”
過來丟垃圾的人並不多,所以喻安也沒有使喚帶過來的畸變體。他隻讓畸變體去把車給守好,他跟五崽就能解決這些亂丟垃圾的人。
看見他們出現,這幾個人臉上也明顯有些慌亂。
“你們是誰?要過來幹什?!”
“不幹什,過來撿點垃圾。”喻安的目光落在黑色的垃圾袋上,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個黑色垃圾袋似乎動了一下。
“這些都是沒用的垃圾,你們,你們撿了也沒用。要真是缺錢,我現在給你一點。”
“不用,我不缺錢,我的愛好就是撿垃圾,保護環境。”
這樣正兒八經的理由,聽得麵前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他們死死的瞪著喻安跟五崽,也不知道有沒有認出來。
“我勸你們,現在就離開。”
對麵下了最後的通牒,他們冷冷道:“你們現在走,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喻安:“……”
喻安一聽這話,就明白過來,對方一定是沒有認出來自己跟五崽。
他看看五崽,下命令道:“上吧,盡量留活口,留不下來就算了。”
這幾個人看著就不是什善茬,他們幹的也不是什好事,最重要的是,看著也不是人類。
喻安甚至自己都沒有出手。
五崽僅用了十分鍾不到,就滅了他們所有人。
不對,還是有一個活口的。
這個活口是喻安連聲要求著才被留下來的。
喻安沒顧得上去審問獨苗苗的活口,他隻快步走近了垃圾待前。
垃圾袋被係的有點緊。
喻安拿了把小刀,把垃圾袋最上麵給劃開。這一劃開,他看清了麵的場景。
在垃圾袋,是一個渾身遍布著青斑的幼崽。
不是人類幼崽,是個畸變體幼崽。
喻安的瞳孔都驟然緊縮了一下,他伸出手,探了探幼崽的呼吸。
這隻幼崽已經渾身僵硬了,自然也不可能有呼吸。
“把所有的袋子都打開。”
喻安吩咐完,直接跳到了水。水也有一些被他們丟下來的袋子,還好,這會兒沒有風浪,剛丟下來的袋子也沒有被衝走。
留下來的活口被捆死了扔到一旁,讓一個畸變體看著。
其他所有畸變體,都在拆著袋子。
袋子毫無例外,全部都是傷痕累累的畸變體。
準確來說,是“報廢”的畸變體。
喻安拆袋子拆到手都要僵了,他命令著所有人:“檢查一下還有沒有在呼吸的。”
“檢查他們的心跳跟呼吸,還有體溫。”
“還有生命特征的,全部放到我這。”
喻安說著,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鋪到了地上。
五崽見狀,也把自己的外套鋪下,其他人有模學樣,都把外套貢獻了出來。
一車的報廢畸變體,被他們找到了三個還有微弱呼吸的。
這三個,都是不同年齡段的幼崽,最小的看起來還不到一歲。
喻安把三個幼崽包好,帶到了車上。
剩下的這些沒有生命特征的畸變體,也被他重新放到了車上。
“全都帶走。”
喻安此刻顧不得審問那個活口,他懷的幼崽,他得給救活。
打劫了別人的車,他們回程的路上,速度開到了最快。
這很偏僻,喻安先是讓人找了點醫療物資,給幾個奄奄一息的幼崽進行了簡單的處理。
但被丟棄的幼崽,能有幾個身體強健的?他們撐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
眼看著他的最後一點的呼吸都要消失,喻安眼底沉了沉。
他咬破了手指,喂了幾滴血給他。
他以前就是這樣喂養崽崽的,隻不過要把孱弱的崽崽,養大,養的健康,需要的不是幾滴血。
是很多很多的血肉。
他拿血肉喂養出來的崽崽,除了a01到a10,再不會有其他的崽。
現如今的這幾滴血,隻是幫懷的幼崽吊著命。
“回西區。”
喻安思索著,說道:“西區有唐伊在,目前能夠給畸變體治療的,隻有他。”
唐伊的醫術精湛,治療畸變體更是很有經驗。把這幾個幼崽給送回到西區,才能保住他們的命。
路上。
喻安用血喂完幾個幼崽後,騰出了空來。
“把綁起來的那個活口給我帶過來。”
“嗯。”
五崽把人帶來,丟到了喻安跟前。
喻安低頭,注視著這個狼狽不堪的人。
“你是畸變體。”
他認出了他的身份,隻是他不理解:“為什要這殘害同類?”
以前大崽在實驗室生產畸變體,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擴增同類的數量。
現在畸變體跟人類能和平相處,大崽也就撤銷了實驗室的存在。
可這些人,為什要在這種時候,在畸變體都能安安穩穩過日子的時候,還要對著同類下手。
“畸變體本就是性本惡的東西,我殘害同類,自然是為了利益。”
“這很奇怪嗎?”
他盯著喻安,還反問了起來:“難不成,你還指望我是個追求真善美的畸變體?”
喻安懶得聽這些,他開門見山的問道:“你上頭的人是誰?這是哪一家實驗室做出來的事?”
來告狀的畸變體,早就說過了,這些人的路線是從東區過來的。
但喻安還是要親口聽這人說。
“你想問我這些?你不給足了我好處,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喻安不想給這種人好處。
他抬眸,掃了一圈還在站著的人。下一秒,他開了口:“你們都出去吧,我單獨審他。”
五崽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聽話的離開了。
所有人退開,現場就隻剩下了喻安跟這個嘴硬的人。
喻安走近他,在走到他跟前時,伸腳狠狠的碾上他的手指。
“我問你的問題,你最好能夠回答的幹脆一點。”
“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被碾著手背的男人,臉都白了還咬著牙強撐。
“我不後悔!你想要問我話,就得好好求我!”
“放心,很快就是你求我了。”
喻安把自家的崽支開,就是不想讓崽崽看到自己接下來的一麵。
從他開始找回異能時,他腦海的東西就越來越多。
他記起了爸爸不在的時候,研究所的人讓他出去曆練的情形。也記起了自己那些年,是多沒有人情味兒。
他像是一把武器,被研究所的人開了鋒,自此,不能帶有任何的感情。
他發泄不出來的情緒,無法表露的感情,都給了正好撿回來的崽崽們。
崽崽們需要他,他也需要崽崽們。他們互相支撐著,才鬥過了那多的歲月。
喻安的記憶回來了個七七八八,,但無論他怎努力,記憶都還是空白了一段。
空白的那一段,是他跟謝池淵。
他至今都還不確定,他跟謝池淵在從前到底有沒有見過。
“我隻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
喻安蹲下來,蹲到了男人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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