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隻是輕微風寒,大夫囑咐好好休息,不可勞累,禁欲了整整三日的睿王爺精力旺盛的讓姚蓁蓁雙腿發顫,起先她以為景睿隻是個讀書人,力氣也就比她大一點,卻沒想到騎馬射箭都會,體力好的不像話。
把她折騰睡著了又折騰醒了,渾身都在顫抖,她嚴重懷疑那藥是不是有什別的東西。
想起柳洵美打架的那個名場麵,姚蓁蓁不禁感慨: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都是真人不露相。
因為耽擱了三日,花朝節已經過了,姚蓁蓁也沒了興趣,兩人決定就在萬安縣逛逛,明日啟程回京。
“那圍了好多人,發生了什事,我們去看看。”
電視劇的女主在這種事情上無論如何都能擠到最前麵,姚蓁蓁儼然把自己當女主了,一個勁兒的往前衝,當然有人不樂意了,一回頭看到是一對璧人兒,隻剩滿臉的豔羨。
隻見一個青衫男子站在中央,手上拿著一卷書,看年紀約莫二十,身右側立著一塊牌子,寫的是賣身為奴,二十兩,期限十年,不二價。
他身上那件衣裳雖然很舊,手肘處還打了布丁,但人站的筆直,麵對圍觀群眾詫異的目光和不斷的竊竊私語目視若無睹,隻將書看的津津有味。
從圍觀群眾的口中姚蓁蓁得知這個男子的名字叫高鵬,為了給父親治病,借了高利貸,如今還不上了,隻能出此下策。
姚蓁蓁自言自語:“好孝順的人,二十兩都沒有人願意出嗎?”
景睿淡笑:“此人恐怕是個刺頭,規矩頗多,故而無人問津。”
姚蓁蓁道:“那我們幫幫他吧,看他的氣質不像一般的讀書人,不能因為二十兩就浪費十年的光陰。”
景睿頷首:“再看看吧。”
他要看看這個人值不值得。
這時左邊人群一陣騷動,一個頭發花白,佝僂著背的老頭踉蹌到了男子身邊,撞到了木牌,胸脯起伏不定,咳嗽不斷。
“爹。”高鵬放下書,趕忙扶住父親,父親不知為何雙腿站不直,仿佛他不扶著,就要跪下去似的。
“爹,你怎出來了,你大病初愈,應當在家好好休息的,來我送你回家。”
高老爹緊緊抓住他,滿臉痛心:“兒啊,你糊塗啊。我與你母親含辛茹苦送你讀書,就是因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你若想出人頭地,光宗耀祖,隻有科考這一條路,你如今卻因為我這痼疾……咳咳,你明明知道治不好,還借高利貸,賣身為奴,咳咳……你讓我如何向你去世的母親交代。”
“爹,我若見你病了卻棄你不顧,是不孝,即便是將來有所成就,也會被人不恥,上天也會看不下去,要讓我不得善終,再則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若不是顧老板慷慨相助,你如今恐已病入膏肓。”
“他慷慨,就不該放貸。”
“利息已經便宜許多了,顧老板是生意人,當得此舉。”
高老爹歎氣:“你讀了十六年的書,明年就要考試了,就能實現夢想了。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啊。”
“區區十年而已,高鵬心中有鴻誌,想當年的程宰相也是大器晚成,六十才中進士,隻用了五年的時間就居百官之首。孩兒不怕,請爹爹放心,當心氣壞了身子。”
高老爹:“我都快氣死了……”
高鵬道:“你若氣死了,我這十年還真就浪費了。”將牌子撿起來重新立好,對父親說道:“爹,你回去休息,午飯等我回來做。”
姚蓁蓁低聲對景睿道:“這個人真的很不錯,有仁有義還有誌氣。”
景睿點頭:“正是朝廷需要的人才。”
裴義上前,將二十兩放在高鵬的手心。
高鵬愣住了:“這是……”
裴義道:“我家公子夫人給的。”
姚蓁蓁揮手:“好了,走吧。”
高鵬以為是讓他跟著走,麵無表情地深作一揖:“這位夫人莫急,學生還有些話要當麵說清楚。”
眾人都看著他。
高鵬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徐徐道來:“學生若是賣身給兩位,自然是聽憑差遣的,輕活可算賬寫書信教學,重活劈柴挑水種地也行,但每天必須得給學生至少兩個時辰的自由時間,這時間不得打擾,任何天大的事都不能做。若是不同意,便將銀子拿回去吧。”
有圍觀者覺得他真是不知好歹。
景睿說:“我買你不是需要奴才,而是被你的孝心感動,你胸懷大誌,大可不必等待大器晚成,明年記得參加春闈,祝你高中。”
高鵬再愣:“兩位這是?”
姚蓁蓁笑道:“銀子你拿去還債,好好照顧你的爹,還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
高老爹雙腿一軟:“恩公啊……”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