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山水甲天下。

    海棠喬裝打扮，掩藏行跡，謹慎小心地靠近集市。

    這兩年她和一刀一直生活在一個偏僻的地方，人跡罕至。

    那沒有毒蟲瘴氣，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動物陪伴。但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特別是自孩子出生後，她感覺自己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沒事就挑一刀的刺，各種不好。

    甚至有時候孩子突然哭鬧，一刀都得趕緊去劈柴，不然又是被自己一頓埋怨。

    “就知道看著，沒看到孩子哭了，不會哄啊？”“站著就像一個樹樁，快點把那個尿布給我遞來。”“你是不是傻，好不容易讓你做個菜都能湖了？”……

    要是沒有孩子該多好啊！海棠暗暗想到。

    她還記得剛剛到那個陌生地方的時候，雖然有很多不便的地方，因為走的匆忙連換洗衣服都沒帶，甚至連大小解都得用樹葉。

    但他們兩人憑借著自己的學識、努力，慢慢開耕田地、種糧食、種麻做衣服、養蠶......還蓋好一座房子遮風擋雨。

    雖然兩人也黑了，粗糙了，但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無憂無慮，時時都有收獲的喜悅。

    孩子一出生後，生活就突然困難起來，整夜整夜地哭，各種折騰，衣食住行樣樣都讓兩人心力交瘁。

    人總歸是群居的。

    今天海棠終於忍不住，出來采購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資。

    按照他們的估算，這桂林本就偏僻，而且事情已經過去兩年，那些平民百姓連活著都不容易，怎還會閑著關注他們的通緝令。

    隻要小心點，問題不大。

    “糖葫蘆，又香又甜的糖葫蘆，三文一個，十文三個！”

    “賣大饃嘍！”

    ……

    仔細觀察集市門口公示牌上麵的通緝令，海棠從上到下竟然沒有找到他和一刀的名字，甚至連過去的痕跡都沒有。

    離奇！

    再看最新的通緝令上麵好多的印章：刑部、護龍山莊、內閣，除此之外上麵赫然有一個讓她觸目驚心的名字：鐵膽神王！

    難道義父他造反成功了？

    至於上麵還有皇帝印章的事情，她不以為意。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從小到大她聽義父講得太多。

    “哎！”

    歎口氣，海棠想起那個經常亂玩，亂搞的湖塗皇帝，雖然有時候對他有些不滿，但偶爾還能做些正事。

    再看看集市人來人往，甚至大部分衣服都整齊幹淨的百姓。他們的臉上大都洋溢著笑容。她突然覺得義父做的竟然沒錯。

    幹不好，就讓別人幹，不然隻會害人害己。

    “鐺鐺鐺”片刻時間，集市上頓時鑼鼓喧天。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站在高台上。

    “大家聽好了，一年一度的模範王爺評選開始了，希望大家夥能給我們靖江王府投上一票......

    最後，如果我們王府上下，有哪做得不對，或者有府的人借著王府的名頭欺上瞞下，做出什不法的事情。

    你可以直接和我說，我們王府一定給出一個讓大家滿意的交代。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絕不含湖！

    另外，今天，王府擺酒宴，三天流水席，大家好吃好喝，管夠！”

    “哦！靖江王千歲！”

    這還是我大明的王爺？站在下麵的海棠有些迷茫，拉住一介書生模樣的人奇怪問道。

    “兄台，他這是在做什？”

    書生轉頭，見他雖然穿著破破爛爛，像一個乞丐，但衣服洗得幹淨，身上也沒有異味，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你小子是不是在深山老林麵沒出來過？去年開始，朝廷頒布法令，今後所有王爺的待遇一律降低為原來的兩成，而且爵位降級襲代，最多隻能傳五代。

    不過每個封地的王爺根據當地的風評，還能拿‘激勵’俸祿，所以這靖江王才這拉攏我們。

    而且，每座城現在都有護龍山莊的駐地，若是誰去舉報靖江王行不法之事，查證之後，說不定這王爺直接就被貶為庶民。

    所以他才那怕。”

    海棠一愣，藩王宗室已經尾大不掉，這事義父以前也和他說過。

    “那皇上就不怕這些王爺造反？”

    書生冷笑一聲：“造反？你怕是不知道什叫閻王黑騎，這兩年我們朱壽大將軍帶領三千黑騎，北蕩草原，南擊倭寇，西掃諸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最厲害的時候，三千大軍在北地橫掃十萬草原騎兵。

    隻要哪有王爺造反，這閻王黑騎不到十天就能神兵天降，直接捉住主謀，抄家滅族。這樣誰敢造反？”

    “朱壽是誰？”海棠奇道。

    出師無痕公子後，她便掌握護龍山莊的情報，自信對天下有名的人都了解十之八九，但朱壽這個名字卻從未聽說過。

    怎也就隱居兩年的時間，就仿佛過了二十年一般。

    “哦，叫習慣了，這朱壽就是我們大明的皇上，隻不過他鎮壓土匪藩王的時候，三過京城而不入，咱們就當他隻是個大將軍算了。”書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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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

    等書生走後，海棠連忙找其他繼續打聽情況。

    原來那朱壽大將軍正是那正德皇帝，讓義父監國後，先是到北疆挑選一千黑騎，隨後便帶著這隊騎兵在北方草原上肆意攻伐。

    僅僅一年的時候，不要任何補給，便將草原十萬聯軍打的潰不成軍，到最後草原各部直接遞給降表，正式歸附大明。

    每年上貢大批的戰馬、少女、牛羊，量北地之物力，結大明之歡心。甚至各地部落首領經常派女兒、夫人去給那朱壽大將軍表演歌舞。

    如此行為，表示他們草原民族向來能歌善舞，不喜刀槍，是個愛好和平友善的部族。

    海棠：......

    要不是看過曆年那些草原部落春秋季節到北地打草穀的戰報，她還真信了。

    之後就是義父的一係列改革：普及新作物；在各州各府建立皇商，當地大戶可以出銀子資助，但隻能分錢，沒有管理權，皇商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證基本物資的價格穩定；減除藩王待遇；建立海運，鼓勵生育；鏟奸除惡。

    這些改革下來，成果很明顯：各府各地都有不少人造反。

    然後在北地正好閑的無聊的正德就興奮起來，帶著擴張到三千的黑騎，幾乎是不眠不休輾轉在天下各地，來去如風，鎮壓叛亂如割草。

    到最後，黑騎出場，甚至天地變色，烏雲密閉，天下士紳大戶都聞之色變，還給他起了個美名：閻王黑騎。

    閻王要你三更死，活不到五更。

    如此下來，一文一武，這大明肉眼看到的蒸蒸日上，百姓們甚至都有閑心調侃皇上。

    倉廩足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可見這大明新政雖然被那些士紳儒士們天天罵不遵古訓，不按祖製，但百姓生活卻肉眼可見地變好。

    但問題是，很明顯，這義父和正德早已經和好如初，甚至現在就在一條船上。那他們夫婦這兩年受的苦豈不是白受了？

    更關鍵的是，這兩年多，他們一直和那些奇奇怪怪的野獸在一起生活，就不說她現在皮膚、手都變得粗糙無比。

    那些野獸不都是樂爺的小弟嗎？為什樂爺沒有派小弟通知他們，難道是忘了？

    總不會是樂爺一直偷偷躲在暗中，看他們的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