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曲曲折折的山路,牧玨跟著人來到了一間房前。屋外有青竹,在夜風中沙沙作響。
那學生打扮的人躬身,“請進去吧,老師便在屋等你。”
牧玨推開房門,一進門就見著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見了牧玨,那老人上前一步,行了一禮,“瑞王殿下。”
牧玨擺手,淡聲,“平身。”
白敬銘看著眼前一身粗布衣服,但沒有明顯外傷的少年,一臉欣慰,“前些時日,聽說瑞王殿下在平亂回城路上遇刺,臣下甚憂。現如今殿下安然無恙,真是可喜可賀。”
“客套話便免了,”牧玨冷淡道:“白老素來聲名顯赫。在這江南之地,名聲也一日勝過一日。隻是,不知先生身負盛名,卻是否擔得?”
這話說的嚴重,幾乎是在指著白敬銘的鼻子罵他徒有盛名了。
聞言,白敬銘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苦笑,“殿下有所不知,近些時日來,白鹿書院來了人,想請臣出山。”
“臣老了,也不想再參與朝廷的事,隻想在這白鹿書院,教教書。但那幫人緊追不舍,我隻能告病,近些時日來拜訪的人一律不見。”
“哦?”牧玨抬了眼,有些興味,“不知何人,居然敢讓您都無法推拒?”
“是京都,陳家。”
當今太子的嶽父家。
牧玨輕嗤了聲。
新賬舊賬都有了,看來這事,他是管定了。
牧玨一撩衣擺,“準備筆墨。”
修書一封後,他把書信遞給白敬銘,“那著這個,送去賀州遠山錢莊,交給管事的。”
白敬銘忙道:“是。”
“我會幫你解決陳家,但相應的,前幾天安平村前來求助的那幫人,你也得解決他們所求。”
明明皇孫自己就可以解決,為什要假手於他?
但白敬銘活了這些年,從當世大儒到太子太傅再到現在,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該管,也不該問。
白敬銘恭恭敬敬地道:“是。”
白鹿書院設立在一座矮山上,因傳說中山間曾出現一頭通體潔白的神鹿,命名為白鹿書院。
山間夜色很美,但牧玨卻無心欣賞。
這一去,白敬銘會幫他聯絡到他的人。到那時,他便能回京了。
牧玨抿了下唇,不遠多想。
回去時,他踩著路上的碎葉,到了山腰間的臨時住處。
顧青衣見他回來,問了句,“怎樣?”
牧玨點頭,視線瞥向一邊的江喬,“白先生答應了,隻是需要點時間,五天後,便能同我們一道前去安平村報案。”
聞言,江喬頓時鬆了口氣。顧青衣卻擰眉,他遲疑了下,“不是我懷疑白先生,隻是先前他們也說白先生出門了……”
“不會。”
牧玨冷淡道,說著,不等顧青衣再問,便道:“我累了,想睡了。”
書院給他們提供的臨時住處,是一個兩層的小竹屋。
牧玨躺在二樓床上,聽著窗外的沙沙聲,卻怎也睡不著。
他好似不習慣。
第二日牧玨一大早就醒了,是被頭疼疼醒的。他有時候心情異常糟糕,帶著心事睡的時候,第二天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頭疼的睡不著,牧玨便早早起了床。剛下樓,一眼就看見竹院,江喬坐在小板凳上,和顧青衣說著什,笑靨如花。
牧玨走到近處,她也沒看到。
還是顧青衣先發現了他,笑了下,“沐訣,早上好啊。”
江喬這才看過來,“早上好啊。”
牧玨冷淡地回了句,“早上好。”
然後扯了把凳子,坐在倆人對麵。
江喬:“?”
她詫異了一下,便不再理會,隻以為他是想曬太陽。
剛剛她和顧青衣交談,從他那學到了很多經商的知識,對她很有幫助,讓她有種自己要成為首富的錯覺。
“顧大哥,那我現在想要把自己的生意經營得更好,需要做些什?”
“其實,你現在經營的生意就很好,天馬行空的,”顧青衣笑道,頓了頓,他又問:“隻是,你現在隻是自己產,有沒有興趣擴大下規模?”
“擴大規模?”江喬遲疑了下。
“對,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引薦一下,我家以前經商,有些人脈。”
江喬頓時不好意思起來,“那也太麻煩你了吧。”
“沒事……”
說到這,顧青衣忽然察覺一陣熾烈的目光忘了過來。
一看來源,是牧玨。
他眉毛微蹙,似是不滿。
而實際上,牧玨確實是在不滿。區區商戶罷了,能有他一個皇長孫人脈廣?
他一聲令下,就是再不好的商品,都能在京都流傳開來。
不是他吹,他先前在京都一家店買了支狼毫筆,這事兒傳出去,三天內那家店的所有狼毫賣斷了貨。
在他看來,不過一商戶之子,能翻起什浪花。
而顧青衣對著牧玨的目光滿頭霧水,但他對江喬這個弟弟觀感一向不好,昨晚的事讓他稍微有些改觀,但遠算不上有好感。
他收回視線,接過話,“沒什大事,生意人之間,有些往來再正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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