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瑞埃姆牛一步一步的走離我們。
它起先會回頭、會猶豫的哼氣、原地跺腳、甩尾巴,但最後越走越遠,金燦燦的身軀化作一個美麗的光點。
我踮踮腳,已經看不到它了。
“它會好吧,那個驅蟲藥劑很管用,所以它不會有問題,對?”
“是的,它強壯並且健康。”
“它能找到其它同伴?”
“我想會的。”
“嗅嗅很生氣。”我說:“今天早上它把廚房的刀叉都拿走然後藏了起來,還一直想要跑出箱子。”
紐特也想到這個,他收回視線,看了我一眼,習慣性的低頭笑:“我想接下來嗅嗅會生幾天氣,它認為我們放跑了它的財產。”
“你已經在它的窩堆滿了金子,它還是欺負你。”我忍不住說:“有時候,你也應該有點脾氣。”
紐特又朝我笑了,每一次,他不知道該怎接我話的時候,他就會這笑,眼睛亮潤潤的,看著我和我旁邊的空氣。而一看到他的笑容我就重新想起來,他就是這樣完全沒有脾氣的人。
“雖然我不忍心說。”我開始憂愁:“可是萬一有一天它們全都跑出來了,那要怎辦?”
“我會看好它們。”
“我的意思是,它們總想跑出來。”
“生命的本能。”紐特說:“箱子太小了,動物們本該有更廣闊的天地,我得再努力一點把那本書寫出來,讓它們盡早獲得保護和自由。”
我還想要說點什。這時候箱子傳來悶響,按扣哢的打開,它開始不安分的振動,轟隆隆的發聲,仿佛有什大家夥就要衝出來。
我們同時看過去。
紐特把臉低了低,我忍不住就笑,故意盯著他看,直到他按著箱子,緊緊張張的避開我視線:“珀爾?”
“別緊張。”我歡快的看著他說:“隻不過發現每次我覺得你心腸足夠好的時候,你總能更好一點。”
他的臉又騰的漲紅起來。這久了,紐特還是一被誇就害羞——這久了,作為箱子被包容縱容的一員,我現在變得對此一點也不內疚:“你需要提前習慣這個,紐特。”我更快樂的發出預告:“畢竟以後會得到更多更多的讚美呢。”
紐特不會總是待在箱子。
自從將那頭完全康複的瑞埃姆牛放歸荒野,他就開始帶我前往霍格沃茲——我待在箱子,他拎著箱子出發。
他有些擔心我,但我跟他保證我沒問題,我能夠照看好動物,不會感到寂寞無聊,因為我很會找事情給自己做。
他一離開。
首先,我去跟嗅嗅搶東西。
找到它還挺容易,它似乎挺喜歡我的眼睛——我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高興,因為考慮到嗅嗅的特性,其實想想挺嚇人的。
我很容易就抓到了它。
提起嗅嗅的兩隻小腳,看著它反抗不能的樣子:“心軟的一塌糊塗的斯卡曼德先生走了。”我嚴肅的說:“世界上所有事都是這樣,隻有失去了才知道多美好。”
然後我開始抖動它肥肥的小肚子,啷啷的掉出來各種刀叉銀碟金加隆,它簡直氣壞了,激動的奮力空中仰臥起坐,去拍打我抓著它雙腳的手。
坦白說這種樣子實在有點可愛,但我不是紐特,我不會心軟。
我對嗅嗅的行為,引來很多神奇動物的圍觀。球遁鳥跳上跳下的打拍子,就像是在鼓掌。
“你人緣不太好。”
我注意到,嗅嗅的藏品還有幾枚晶瑩剔透的卵,還沒等我弄清楚是誰的,兩隻翠石蛙跳出來,呱呱叫了幾聲,把卵黏在背上帶走了。
倒不出來了,我去摸摸嗅嗅的小肚子,最後確認還有沒有遺漏,同時告誡它:“這件事告訴我們,貪婪隻會讓我們一無所有。”
嗅嗅已經放棄抵抗,它悲憤的看著我,小手握的緊緊的,烏溜溜的扣子眼濕噠噠的,看上去竟然很可憐。
“我隻是想把餐具拿回來。”我把它正過來,捏在手:“其他的都會還給你。別一副破產的樣子,你還有個堆滿黃金和寶石的巢穴呢。”
它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
我不能心軟,堅持一句好話也不說。把金加隆塞進它回肚子,又把它放回金碧輝煌的巢穴,嗅嗅氣鼓鼓的,重重的把那扇小門關起來。
我故意敲敲它的小門。
希望有我做對比,它能夠珍惜紐特的溫柔善良。
然後,我做了全自動投喂器。
其實就是一堆附著魔法的桶,它們會記得自己到時間該去投喂誰,會記得完成任務以後報備今天誰的胃口不好,如果在打鬧中不幸損毀,也擁有自我修複的機製。
我觀察了下,神奇動物們似乎挺喜歡這個的,雖然更多的是好奇,它們十分熱衷於把飄來飄去的飛桶全部打下來。
這算是一件比較得意的事——當我觸碰到某樣物體的時候,我的眼睛可以幫助我看到它的魔力回路——世界上所有的物體都有魔力回路,不管是活物還是死物、有魔力的還是沒魔力的。
而隻要看見魔力回路,我就可以更改它們。更改回路,將它們完全變成另一種東西,或者賦予它們另一種性能——這就是煉金術。
點石成金。創造生命。
當然當然,後者我還做不到,那是一種至今為止也僅僅存在於理論上的可能性。
依據這種可能性,我覺得麻瓜口中創世的上帝說不定就是個強大的煉金術士,他依靠元素創造物質,最後賦予靈魂轉化成一個個生命體。
很早的時候我就跟赫敏談論過這個——我也隻能和赫敏談論,除了她隻有哈利來自麻瓜世界。我隻要表露出要談談古代魔文煉金方程,哈利就會找借口跑掉。
“完全沒有依據,這是不可能的,你首先要證實上帝存在於三疊紀之前還是白堊紀以後。”
“那為什上帝不能是恐龍呢?說不定是造型更酷的東西。不能因為長得不像人就默認不聰明。”
赫敏皺著眉頭看我。
“好吧。”我撇撇嘴,換一個:“那你覺得梅林有沒有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個會魔法的人,然後他依靠煉金術改變了一部分人的魔力回路,把他們變成巫師,這就是巫師的起源。”
赫敏抿抿嘴巴,勉強點頭:“這個聽起來至少有理論依據。”
“所以有沒有可能梅林和上帝是同一個,”我高興的抱住她的手臂:“嘿,別這樣看我,巫師和麻瓜在最初都住在一起,兩邊的文明都差不多。不然為什巫師還要熱衷於過聖誕節?而梅林居然沒有專門的紀念日。”
想著想著,忍不住笑起來,驚動趴在旁邊的薇妮好奇的抬頭看我,我摸摸她的腦袋——因為回憶起那時候赫敏的表情,她一貫更加周到嚴謹,卻最能忍受我的胡言亂語。
笑過之後,就不自覺的更加沉默。
我想赫敏,真的很想她。
決定做更加費腦子的事,最好能讓我全神貫注,一點剩餘的注意力都分不出去才好。
於是開始製作更加精密複雜的煉金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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