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唐毅有何反應,沈嚴又輕輕咳了兩聲,陸景之瞧著沈嚴情況不對,趕忙向前走了一步,滿臉皆是關切。
“先生臉色怎如此蒼白?是發生了何事罷?”
陸景之那話一出,唐毅和顧筱的視線便齊齊望向了沈嚴的方向,隻見對方忽然顫抖,後脊稍弓,一聲咳嗽後更是直接吐出了一口鮮紅的血液,著實叫三人嚇得不輕。
“沈先生!?”
顧筱頓時也想上前,卻被沈嚴擺擺手製止住了,不住的喘著氣讓自己舒緩過來。
“今夜我夜探首輔後院,那其中果真如你們所說那般,危機重重,戒備森嚴,讓人看不出有何異常。”
沈嚴頓了頓,抬眸望向三人,“隻是後麵柘皓月突然出現,來到一處假山前摁下機關,暴露了那極為神秘的藏身地。”
“待到他走出後,趁著守衛人交班之時,我偷偷潛入,一路順著階梯而下,發現了其中關押著一個人。”
說到這,沈嚴深深的望了一眼顧筱,“那人便是你的兄長,顧棲。”
因為不想讓顧筱擔憂太多,沈嚴特地沒將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全部說出。
縱使他一堂堂男子,在瞧見地牢下的景象時也是直接倒吸了一口氣,渾身更是雞皮疙瘩掉落,隻覺得背後陣陣發涼。
那是一副怎樣的場景啊。
遍地刑具沾滿鮮血,有的甚至已經隨著時間的久遠隱隱有些發黑,地牢中昏暗潮濕,蟲鼠隨意攀爬,唯一的光源還是角落點燃的火把,微弱又顯得有些無力。
最令沈嚴難以相信的是那懸掛在中間的人。
不——
沈嚴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將其稱為人。
畢竟放眼瞧去,那人衣衫襤褸,渾身血肉模糊,手臂殘肉懸掛,引得蟲蠅胡亂飛舞,一頭秀發更是髒亂不堪,有些地方更是被人粗暴拔出,泥濘與血漬交雜,掩蓋了人身上原本的樣貌。
稍微走近後,那人依舊沒什反應,隻剩下似有若無的呼吸,沈嚴挑開對方秀發一瞧,當即又是深吸了一口氣。
那竟是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顧棲!
沈嚴不知道對方在被關押時究竟經曆了什,也不敢想對方究竟是飽受著何種折磨。
他手指微微顫抖,想要抬起手撫摸對方,卻不慎觸碰殘肉,讓對方經受更大的傷痛。
堂堂七尺男兒,沈嚴終究是眼尾發紅,淚水浸濕麵巾,當即就是掏出匕首想要將顧棲帶出去。
隨著他的舉動,顧棲也緩緩睜開了眼,在瞧見對方的打扮時,他微微一怔,以為是自己被關太久了,故才會產生幻覺。
可隨著捆綁手腕的繩子脫落,顧棲身子一軟,腦中暈眩,眼看著即將要摔落在地。
好在沈嚴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攬住,借著力單膝跪地,滿臉驚慌,“顧棲!”
因而他這一貿然的舉動,顧棲身上不少傷口再次裂開,鮮血直流,讓本就血紅的衣布又染上了一層。
頓時讓沈嚴感到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自己該不該觸碰對方。
“沈嚴……”
僅憑那一句,顧棲便聽出好友的聲音,還來不及高興,階梯上便傳來陣陣腳步聲,慌亂中帶著一絲整齊。
僅憑那一句,顧棲便聽出好友的聲音,還來不及高興,階梯上便傳來陣陣腳步聲,慌亂中帶著一絲整齊。
沈嚴最終還是被人發現了。
“快走……莫要……莫要管我……”
顧棲一瞬間眼神慌亂,拚盡全力想要將好友推出,他被關押多年,本就與這陰暗世間融為一體。
但沈嚴不同。
雖然不知對方今夜究竟是為何突然找到這,還試圖想要將自己救出去,但顧棲深知,當前的局勢隻足以一人逃脫。
他想要沈嚴活著。
“不,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沈嚴自然也聽到了上麵傳來的躁動,但事已至此,被迫中途放棄他又有些心有不甘,不忍讓顧棲獨自一人再經受住百般折磨。
沈嚴無法想象,若是自己今夜沒有將顧棲帶出去,下次再見時,對方又是否還尚在人世。
“不……沈嚴你聽我說……”顧棲深吸了幾口氣後才繼續說道,“外麵守衛森嚴……若是……若是我們一同出去……必定是兩人都走不了……”
顧棲稍微頓了頓,望著沈嚴麵容誠懇道,“你先回去稍作商討……我會活著等你回來的……”
上麵的腳步聲越發接近,轉瞬間就已經聚集到了暗道口。
柘皓月麵容陰沉的摁下了暗道的開關,帶著眾人一同走下時,卻發現下麵除了顧棲外,並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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