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到了八月中旬,秋雨也帶來了幾分秋意。
宮中諸事平安,兼且玥琳早已一世為後掌管六宮的經曆,如今宮中諸事都並無難事,便安心侍奉在太後身邊。
太後喜愛禮佛,最近這些時日更是時常待在佛堂。
玥琳陪在太後身邊,閑暇時抄寫經文,也覺得心很是寧靜。
聽說最近齊太妃病了,太後也再未同幾位太妃一同玩葉子戲或是骨牌。
玥琳與齊太妃不過是在當日玩葉子戲時的一麵之緣;齊太妃年輕時也曾是雍王府寵冠一時的美人,如今歲月老去,仍可依稀才想到年輕時的美貌。
當日玥琳還未曾細想,後來再想起卻隱約覺得,興許她曾在何時見過齊太妃。
齊太妃的容貌,應是酷肖於她從前見過的人;便是年華不再,也可見歲月如初。
直到聖駕回鑾時,乾隆來拜見太後,太後讓他去探望齊太妃。
再兩日,玥琳在太後身邊侍奉時,聽說乾隆恩旨讓額駙進宮拜見齊太妃。
額駙那拉·星德是齊太妃長女和碩懷恪公主的夫婿,公主早已於二十年前薨逝,與額駙唯一的孩子也已在兩年前過世。
去歲額駙被指派去噠剛艾操練蒙古兵,前兩個月才剛奉旨召還。
玥琳雖是不太清楚前朝舊事,後來也曾有所聽聞。
她唯獨不能明白,前世今生她與齊太妃不過幾麵之緣,為何會有這般熟悉的感覺。
可卻又如何也想不起來,她所認識的,那個和齊太妃的容貌有幾分相似的人,究竟是誰。
齊太妃是在額駙拜見的兩日後薨逝了,正巧也是在前兩日玥琳的額娘那夫人傳信進宮,說玥瑤和蘇完瓜爾佳氏的親事就定在年後。
本也不必如此匆忙,隻是瓜爾佳氏夫人董鄂氏同那夫人商量起,他們家老爺可能在明年就要外放,瓜爾佳氏大公子也被調派去杭州,若能在調任前完成了迎娶大禮也省了日後送親的事。
此次瓜爾佳氏外調江南,直到三十年前做到江南總督,後來玥瑤在江南故去,都未曾回京。
如今玥琳久居深宮,聽聞妹妹成親的消息隻能賜下賞賜為玥瑤添妝。
宮外的事情她管不到,隻能遞信出來給家。
如今後宮妃嬪皆已回宮,趁著請安之際玥琳帶著宮務賬錄來長春宮向皇後稟報。
正好在長春宮見到了之前伴駕圓明園的雲答應,若非見到她身邊的宮女,玥琳差點認不出這瘦削蒼白的女子竟是雲答應。
她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許是因為如今她正身懷六甲之故,也並未淡妝濃抹,更是掩飾不住她的憔悴虛弱。
這讓玥琳想起哲妃和儀嬪病重臨終之時,也是這般模樣。
當年純嬪懷三阿哥時雖也是身體不適,卻並未似雲答應這樣可怕。
雲答應這胎已是過了頭三個月,本應是安穩下來了,不該會如此的。
待雲答應告退後,隻餘玥琳和高舒窈陪在皇後左右,玥琳稟完宮務之事才說起:“臣妾方才見到雲答應,未曾想她竟是變化如此大。臣妾都險些認不出她了。”
“哎,雲答應······”皇後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頭,就說起雲答應之事,“雲答應這胎的胎像不太好。如今她又是住在儲秀宮,沒個主位照看著。倒是林答應和雲答應從前同是在乾清宮伺候,有幾分姊妹情誼,想要過去儲秀宮也能為雲答應搭把手。”
玥琳仔細聽著,才知曉雲答應竟也是自幼體寒,能懷上子嗣已是萬分幸運。
若她懷胎之初好生養著,興許也還無礙;隻是雲答應當初未知有孕時貪嘴多吃了冰鎮綠豆湯,險些落紅滑胎,在圓明園伴駕時又胎像不穩。
如今太醫院隻能小心為雲答應保著胎,都不敢說一定能保胎到瓜熟蒂落時。
玥琳看著方才雲答應的情形,更怕她懷胎不易落得個母子俱損的結局。
當初儀嬪也是這樣,後來不但沒能平安生下孩子,將身子也拖垮了。
原本雲答應這胎是玥琳幫忙照看的,但她胎像不好,皇後吩咐太醫每日早晚請平安脈,又有太後身邊的榮安姑姑照看著雲答應,倒能將玥琳摘出來。
“臣妾謝娘娘體諒。”玥琳心知皇後是不讓她淌入這攤渾水,就向皇後謝過。
將宮務賬本交還給皇後,從長春宮出來,玥琳才覺得也算是一身輕鬆。
因一眾妃嬪都是初回到宮中,玥琳和高舒窈在永壽宮道了別,才各自回去。
隻是玥琳方才回到翊坤宮,就聽見外邊有人來傳話,說雲答應在從長春宮回去時見了紅,太醫去到儲秀宮時已說是保不住胎了。
方才玥琳還生疑雲答應這胎恐怕難以保住,未曾想這快就真的出了事。
翊坤宮和儲秀宮不過一牆之隔,玥琳聽到消息趕到儲秀宮時,其他妃嬪也才陸續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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