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妍在商場休息區等了十分鍾,還沒見陳溪從衛生間出來。
她有些沒耐心了,就給她發微信消息:【你還沒好嗎?來生理期了?】
陳溪看到了,想了想,還是回複了:【妍妍,對不起,我可能不能參加你的婚禮了。】
她還是要請蘇妍妍幫忙隱瞞一段時間的。
不然,她告訴謝懲,謝懲通知秦氏兄弟,她還沒出深市,很容易就前功盡棄了。
而一旦被抓住,她就完了。
【怎了?發生什事了?】
蘇妍妍詢問過後,覺得這聊太慢了,就給她打了語音電話。
陳溪沒有接,掛斷後,解釋道:【對不起,妍妍,我騙了你。今天我要來逛商場,是想借著你的手離開這。我不喜歡他們,也不想跟他們糾纏在一起。那不是我的世界。你能幫我隱瞞下嗎?一個小時就好。】
蘇妍妍看著這段話,似有所感:【秦先生對你不好?他欺負你了?】
陳溪還是那個想法,不想讓蘇妍妍知曉謝懲的為人,不然,她可能會跟自己一樣生活的痛苦。
【是我不配。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我沒那個福分。】
她不貪心,小富即安就好。
蘇妍妍看著這段話,覺得陳溪沒說實話。
不過,也沒多問——陳溪不想說,便不說。好朋友間,肯定要互相理解、支持的。
【你現在去哪?安全嗎?錢夠花嗎?】
她實在擔心她,微信給她轉了十萬塊:【陳溪,不要跟我斷聯,好嗎?】
陳溪真感動哭了:【謝謝。】
她擦著眼淚,繼續編輯信息:【我會關機。但我會聯係你。妍妍,你一定要幸福啊。】
蘇妍妍看到回複,也傷感得紅了眼:怎會這樣呢?她還計劃著跟陳溪一起出國、做鄰居呢?
【陳溪,我總覺得你肯定遇到了什難關。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
【……對不起。】
她能說——你的老公是個神經病,他差點掐死我,還把我送給了兩個惡魔嗎?
不能!
一旦說出來,蘇妍妍的愛情、婚姻會產生無法修補的裂痕。
那時,蘇妍妍想離開謝懲,就會多一個不幸的自己。
尤其他們領證了。
一切都無法轉圜。
【妍妍,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熱愛生活、珍惜生命、享受自由。
她暢想著未來,編輯了最後一條信息:【你把聊天頁麵清空吧。再見了。】
隨後,她關了手機,降下車窗,吹著風,幸福地笑了:深市,再見了。惡魔們,再見了。
商場
蘇妍妍在休息區坐了一十分鍾後,兩個保鏢有點急了。
“少奶奶,陳小姐怎還沒出來?”
他們不僅要保護蘇妍妍,也要保護那位陳小姐的。
出發前,謝少說了,她們一人,不能少一根頭發。
蘇妍妍見他們催促,假模假樣道:“我去看看。”
然後,她去了衛生間,墨跡五分鍾,急得保鏢差點請人進去看時,才出來了。
“她生理期。”
她故意拖延時間:“生理期你們懂嗎?很難受的。你們誰去買衛生巾?”
兩保鏢麵麵相覷,後來是個偏瘦點的保鏢去買東西了。
蘇妍妍支開一個保鏢,又指使剩下那個保鏢去給自己買奶茶。
“少奶奶,我會讓馮以輝順手給您跟陳小姐各帶一杯的。”
那保鏢有所警醒,給馮以輝打電話時,幾次往衛生間的方向看。
蘇妍妍見好就收,笑著跟他閑聊,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也對哦。我都忘了,他去更方便。對了,還沒問你叫什?跟在謝懲身邊多久了?”
“少奶奶,我叫宋進。跟在謝少身邊三年了。”
宋進說話時,不時看向手上的手表,快六點了,陳小姐進去半小時了。
如果身體不舒服,那應該盡快回酒店。
酒店有醫生,還有人照顧,她坐著、躺著,都會比在衛生間舒服。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攔了個年輕的蘋果臉女生,給她一百塊,讓她去衛生間看穿薄荷綠裙子的女生怎樣了。
那女生拿了錢,很積極,立刻就去衛生間了。
蘇妍妍看得不高興,質問道:“宋進,你這是什意思?”
宋進低下頭,恭敬道:“少奶奶,我必須保證您跟陳小姐的安全。她身體不舒服,我擔心她暈倒在麵。”
蘇妍妍聽了,恍然大悟:“是哦,我也進去看看。”
她進去是想買通那個女生。
卻不知宋進技高一籌,又花錢找了個中年女人進去看。
兩分鍾後
第一個蘋果臉女生被買通,笑著跟宋進說:“哎,那女生挺好的,就是生理期——”
話沒說完,中年女人出來了:“麵沒有穿薄荷綠裙子的女生啊。”
宋進臉色一變,冷冷看了蘇妍妍一眼,也不顧麵有沒有人,就直接衝了進去。
“啊!”
“流/氓啊!”
“快來人啊,抓變/態啊!”
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宋進麵色緊繃,一個隔間接一個隔間看一遍,確實沒見到人,就給馮以輝打電話:“快回來。緊急情況。陳小姐失蹤了。”
隨後,又給謝懲打了電話:“少爺,陳小姐失蹤了,初步判斷蘇小姐知道內情。”
謝懲:“……”
他正在酒店跟秦斬、秦歸程,歡歡喜喜商討婚禮地點——是教堂還是城堡,是神聖還是夢幻,他久久下不了決斷。
接通宋進的電話前,他還在說:“等你們有了喜歡的人,就明白我的心情了。你想到她,心會軟成水,你會想給她最好的,想宣告天下、普天同慶。”
下一刻,手機響起,接通後,一個掃興的消息。
“你的寵物跑了。”
謝懲核實蘇妍妍老老實實的還在,看向秦斬,目光玩味:“austin,你的飼養手段不怎樣啊。”
秦斬神色一凜,藍眼睛危險得眯了起來:“什意思?”
秦歸程聽得明白了,哈哈笑了:“還能是什意思?哥,陳溪跑了!”
他笑著笑著,目光倏然變得陰沉森冷:“!養到嘴的鴨子飛了!”
“砰!”
秦歸程比秦斬還激動,一腳踹翻了茶幾,眼戾氣四散:“leo,陳溪是跟你的女人出去沒的,你必須負責把她找回來。”
謝懲見他這樣,也收斂了心神,肅然道:“你放心。她逃不掉的。時間早晚的問題。”
“不要盲目樂觀。”
秦斬打不通陳溪的電話,冷著臉,丟下這句,就出去了。
謝懲看了,也不多說,快步跟出去了。
“我會殺了她。”
秦歸程跟進電梯,咬牙切齒道:“媽的,她敢愚弄我。”
昨晚還求著他給她時間,今天就敢跑!
他會打斷她的腿,一根根敲碎她的腳趾。
謝懲聽他這說,也是怒從心中起:“她不止愚弄了你,也愚弄了我!”
“閉嘴吧。”
秦斬轉著食指的指環——白金圈體鑲嵌綠翡翠,剛好跟陳溪今天的裙子一個顏色。
很諷刺。
他才是最被愚弄的那個人。
有意思。
真有意思啊。
他看著電梯鏡麵的自己——眼神冰冷死寂,是狩獵的顏色。
三人很快上了車,趕去商場。
到達時,直奔商場的監控室。
“五點一十三分,陳小姐換了衣服,上了這輛出租車。”
宋進看到三人進來,報告最新調查進展:“從旁邊的行車記錄儀,已經查到出租車的車牌號了。”
謝懲很滿意,詢問:“聯係出租車司機了嗎?”
宋進回道:“聯係了,但他很快掛斷了,估計陳小姐跟他達成——”
話沒說完,一道女人的尖叫——
“啊——”
是蘇妍妍的聲音。
秦歸程惡狠狠掐住她的脖頸:“她人呢?去哪了?”
謝懲看到了,嚇了一跳,忙上前拽開他的手:“快放開她!deion,你瘋了!”
秦歸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
他現在很想殺人、想毀天滅地。
眼前的女人害他失去了寵物。
她該死!
“她死了,可能更難找到陳溪。”
秦斬一句話,讓秦歸程鬆開了手。
“咳咳咳——”
蘇妍妍憋紅了臉,滿眼又驚又怕,倒入謝懲懷後,咳得眼淚直流。
謝懲心疼壞了,一邊幫她順氣,一邊低喝:“deion,你太過分了。”
秦歸程視而不見好兄弟的怒火,俯視著蘇妍妍,眼一片陰鬱:“說!陳溪去哪了!”
“我知道陳溪為什要離開了。”
蘇妍妍曆經這一場,恍然大悟:“你們、你們都是魔鬼!”
秦歸程敢掐她,肯定對陳溪好不到哪去。
可憐那女孩什都沒說,默默忍下了所有的委屈與傷害。
她發現的太遲了。
謝懲聽得皺眉:“妍妍,別說了。你誤會了。他們是關心則亂。”
他相信陳溪懂分寸,不會說出真相。
“騙子!”
蘇妍妍哭著搖頭,不信他了:“陳溪一定被你們欺負了!你跟他們關係好,你肯定什都知道!謝懲,你說實話,你們對陳溪做了什?如果你們尊重她,愛護她,她怎會逃跑?”
秦歸程懶得聽這些廢話,隻問:“陳溪去哪了?蘇妍妍,你別仗著自己是謝懲的女人——”
話沒說完,被秦斬按住了肩膀:“deion,冷靜些。為了一個女人,跟好兄弟起齟齬,是很愚蠢的行為。”
他看似在勸導秦歸程,實則是在警醒謝懲——他們是牢不可破的利益三角關係。為了女人鬧不和,非常失智。
謝懲聽懂他的暗示,也做出了表示:“妍妍,我們絕沒有傷害陳溪,相反,她嚴重欺騙了我們的感情。要知道,你們今天來逛商場,austin給了她一張黑卡,現在她跑了,我懷疑——”
“你想說她攜款潛逃是嗎?可笑!”
蘇妍妍冷冷打斷他的話,推開他,站起來,找到買的禮盒,從麵翻出黑卡,摔他身上:“在這!你們的黑卡!你們可以去查,看她花你們一分錢沒有!”
說到這,她想到陳溪給他們買的禮物,也翻出來,往他們身上砸:“看吧!她離開前,給你們留了禮物!你那五百萬,她兩百萬都花你們身上了!”
場麵很安靜。
秦斬先撿起了禮盒,打開來,一對紫鑽袖扣,還有一張卡片:【秦先生,相逢即是緣,好聚亦好散。——陳溪】
秦歸程看到了,也撿起腳邊的禮盒,打開來,一個銀鑽蛇形胸針,還有一張卡片:【幹淨的圈子,規律的生活,簡單的愛情。秦少,也許你不屑,但我希望你擁有這樣的生活。——陳溪】
謝懲看著這一切,僵了片刻,皺著眉頭,撿起了旁邊的禮盒,打開來,一個銀鑽領帶夾,還有一張卡片:【謝先生,新婚幸福。——陳溪】
到了最後,她還在希望他們做個人!
可惜,謝懲並沒多少感觸,隻覺得——這女人還不算太蠢,還知道給自己留點退路。
他看向秦斬、秦歸程——
三人對視一眼,很默契的想法:這女人便是討好,也晚了。
同一時間
陳溪換了出租車,已經出了深市。
之前她看到出租車司機接了個電話,一直瞅著自己,回答著什,就有不好的預感,當即搶過他的手機,摔出車窗,趁他停車時,一腳踹開車門,丟下一把紙鈔,大概有五千多,算是賠償他的手機,就下了車。
隨後,攔了輛出租車,出了深市。
這一路都有監控,不算多安全。
尤其秦斬那邊派人來找她了。
她必須去鄉鎮、山村這種偏僻落後的地方。
晚上八點鍾
陳溪到達鄰近的城市廣市,又換了個出租車。
晚上十點鍾
陳溪到達下一個城市海市,又又換了個出租車。
一路往南逃。
越逃越安全。
三天後
她在公交車上,意外碰到了一對情侶組成的支教隊伍,是去桃源村——別聽名字好聽,實則是個貧困山村,不通交通,落後守舊。
太適合她暫避風頭了。
她就假裝是單獨來支教的大學生,輕易就混進了隊伍,跟著進了山村。
山村很漂亮。
隱藏在重巒疊嶂中,有點桃花源的味道。
山路十八彎,種得都是桃樹。
有些桃子熟爛了,也沒人摘,就導致空氣都是桃子的果香味。
“你跟我們算是來對了,桃源村比較排外,平時是不讓人進的。”
說話的是支教的女生。
她自我介紹,叫許茜茜,一十一歲,學油畫,說是來支教,更多是來采風。
她的男朋友叫蔣雲炫,一十一歲,學攝影,顯然,目的也不純,走走停停,全身心都在拍照。
行李箱都忘了拿。
如果陳溪不提醒他的話。
“謝謝。”
蔣雲炫回去拉行李箱,再次走來時,讚歎道:“這太美了。真的是仙境。”
他麵容白淨清秀,眼神幹淨,是個積極陽光又熱心腸的男孩子。
就是喜歡亂拍。
“別拍我。”
陳溪看他來拍,就捂著了臉——很怕照片流出去,暴露行蹤。
蔣雲炫不知內情,笑著道歉:“不好意思,習慣抓拍了。”
他說到這,還挺納悶的:“很少見漂亮女孩子不喜歡拍照的。”
陳溪:“……”
她很少被人當麵誇漂亮。
不過,她也知道這個漂亮=美女,隻是一種稱呼罷了。
“我不喜歡拍。你別拍我。當心你女朋友吃醋。”
她說著,看向許茜茜——她擰開一瓶水,洗了個桃子,正津津有味啃桃子呢。
“好吃。特甜。”
許茜茜是個小吃貨,見陳溪看她,立刻推薦:“哎,你快來,也洗一個嚐嚐。”
陳溪不敢亂吃東西,搖頭說:“不用。你自己吃吧。”
她其實跟這對情侶不算熟,冒冒失失跟過來,還是有點不安的。
許茜茜不知陳溪心的小九九,吃完一個,沒過癮,又洗了一個吃了。
他們走走玩玩,特別耽誤時間。
天都黑了,才走到了村口。
村口立著個衝天的石碑,上麵刻著:桃源村。外人止步。
真的應了許茜茜那句——這村子排外。
“不能進了。得等人來接。”
蔣雲炫提醒過陳溪後,就去敲了敲石碑,麵也不知道是什質地,會發聲,且聲音還挺響。
“——”
兩聲後,他就沒敲了,隨地坐下來。
許茜茜也坐下來,就靠著他的背,沉迷地看著夕陽西下的景象——遠處夕陽映像是燃燒的火海,太淒豔了,讓人覺得壓抑而焦灼。
陳溪欣賞不來,就離遠一些,四處打量著。
大約等了五分鍾的樣子,來人了。
那人是個年近六十的老人,身後跟著兩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們穿著少數民族的服飾,很華麗精致的感覺,身上還有叮叮當當的銀飾。
頭上纏著一圈編發。
說話口音很重,但還能聽清。
“娃子們,來了哇。快請,快請哇——”
老人招呼著,讓身後的人幫他們拎了行李箱。
一行人往村子走。
路上,老人自我介紹:“我就是桃源村的村長哇,我叫談賢。你們喊我老談就好了哇。”
陳溪他們聽了,自是笑喊:“談爺爺——”
然後,一一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談賢記性很好,一遍就記住了,還給他們起了昵稱:“小溪,小茜,小雲——”
蔣雲炫:“……”
他微微皺眉,對自己的昵稱有點意見,不過,也沒當麵說。
一行人繼續走。
前麵路口拐個彎,驚現一條寬闊的大河。
河水碧綠清澈。
河岸停著一葉小舟。
小舟上站著個年近半百的船夫,見他們回來,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笑問:“村長,他們就是來給小公子慶祝成年禮的哇?”
談賢一聽,忙搖頭,笑道:“不是的哇。他們來支教的哇。到時候記得把你家孫兒送來聽學哇。”
那船夫嘿嘿笑著:“哎呀,我們都懂的哇。”
村長家的小公子還有一個月就成年了,村長最是疼愛這個獨生的晚來子,破例請外人進來,他們也是理解的。
小公子鍾靈毓秀,聰慧討喜,他們也想他成年禮過得開開心心的哇。
談賢作為一村之長,還是想隱藏這個小私心的。
他不承認,轉開話題,安排三人上船。
奈何小船最多隻能支撐四人的重量。
需要兩次往返。
談賢便先安排了許茜茜、蔣雲炫,還有個本地村民先上去。
他跟另一個村民則留下來,等第一次。
等待期間,談賢跟陳溪閑聊:“小溪哇,你多大了哇?老家哪的哇?學的什專業哇?”
陳溪聽了,如實回道:“24歲了。老家宛城的。我大學學的師範。”
“能教什哇?”
“幼兒教育。如果學生年紀大些,初中語文、數學也都是可以的。”
他們正閑聊著,一葉小舟飄忽而至。
離得近了。
陳溪才看清那並不是小舟,而是一根長長的青竹。
而少年就站在青竹上,手握著一根竹竿,馭竹行舟,踏水而來。
“阿爸——”
少年一雙月牙笑眼清亮幹淨,聲音清朗朗的好聽。
陳溪看呆了——這少年容顏如玉,俊秀非凡。他穿著華麗繁瑣的藏青色服飾,個子高挑修長,風吹過,身上銀光閃閃的配飾發出清泠泠的聲響。
仿佛不是凡塵中人。
“千彌,你怎的來了哇?”
談賢見到兒子,笑著喊出了聲。
少年含笑解釋:“阿媽說,有客人來,我來瞧瞧哇。”
談賢寵溺道:“人家是支教的哇。要叫老師的哇。”
“……老師,你好哇。”
少年從竹竿上跳下來,身姿輕盈如燕。
看向陳溪時,模樣乖巧帶著幾分好奇。
他從小就在桃源村,十七年來,從沒走出去過,見外人的機會也很少。
少年天真無邪好奇心強,一聽來了客人,就急吼吼出來了。
沒有船,大小兩根竹竿水一扔,他就踩著竹竿來了。
“你好。”
陳溪對上少年的眼眸,那一刻明白了——鍾靈毓秀是什意思。
少年俊眼修眉,唇紅齒白,紮著高馬尾,馬尾編著幾根小辮子,不顯得娘氣,反而多了幾分可愛的驕矜。
這是個備受寵愛的少年郎。
他笑起來,像是會發光。
哦,就像他左耳上戴著的銀色耳飾——特別亮眼。
“這是我兒子談千彌哇。”
談賢一臉驕傲的介紹。
那是陳溪第一次看到談千彌——人世間最好的少年。
他長得好,性格好,會踩著竹葉漂,會抓魚捕鳥,會吹笛、會唱歌,會滿山追著螢火蟲跑。
這個山野間的小少年,他就是自由、就是美好本身。
當然,陳溪現在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她隻是單純欣賞這樣又純淨又靈氣的少年,回以微笑:“談千彌,你好哇。”
她學著他們說話的強調,發現每句話都帶個“哇”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就很輕鬆愉快的氛圍,帶著點驚喜的味道。
談千彌像是羞澀,抓抓頭發,轉身又跳上了竹竿,踏水而去。
剛好船夫返回。
三人陸續上了船。
船夫劃著船,追趕著談千彌,笑著問他:“千彌哇,你馬上要成人了,想要什成年禮物,葉叔給你準備哇?”
談千彌回道:“葉叔,我想要你家的桃花酒哇。”
“哈哈哈,你這娃子,想喝酒了哇。”
葉岐點頭應了:“好哇,好哇,成年了,可以喝酒了哇。”
談賢見此,笑道:“老葉,你別慣著他哇。小孩子,不能喝酒的哇。”
談千彌不樂意了:“阿爸,我要成年了哇。”
成年是一道分水嶺。
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都能做了。
談賢可以父權壓製,說成年也不能喝酒,但他是個慈父啊,也就沒話說了。
沉默=默認。
談千彌頓時有恃無恐了:“葉叔,我期待你的桃花酒哇。”
葉岐笑得老謀深算:“千彌哇,喝了我家的酒,就是我家的人了哇。”
像是響應他的話,河對岸一個曼妙少女揮舞著雙手:“千彌哥哥——”
那是葉岐的孫女葉桑,跟談千彌是青梅竹馬的玩伴。
兩家早有意結親。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葉叔家的酒太貴了,我喝不起了哇。”
談千彌加速一劃,到了岸邊。
葉桑看到了,立刻幫他拉竹竿。
談千彌跳上台階,拽著竹竿就跑了。
葉桑趕緊去追:“千彌哥哥,千彌哥哥,等等我哇——”
談千彌看她跟來,擺手道:“你別跟著我,快回家哇。”
“你阿媽說了,你家來客人了,做了很多好吃的,要我去你家吃的哇。”
“我阿媽是客氣客氣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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